皈依(136)

“哦，哦！”被这混乱情形搞得六神无主的灵儿，当即就顺着自己脖颈处摸索出一枚闪着光的铜钱，拿在手中不知所措。

“灵儿，给我，快！”阿庸一面警戒着青岚，尽力将灵儿护在身后。

“你当真，要和外人一起对付我？”青岚冷冷的声音直接将灵儿欲伸出的手冻住，似乎这是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她，抬起头惶然地看向青岚，带着哭音地乞求道，“不，我不是！白白，我不是想要伤害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你和我在一起不好吗？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看着你长大，保护着你……”青岚逼近灵儿的面前，想要将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话语，都击中在她的心上。

“我都记得！都记得！可那是因为那个灵儿，如果我不是她，你还会对我那么好吗？”灵儿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一滴滴掉在地上，灼伤了另外两个人的眼睛。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一直以来也都只有你！懂吗，灵儿？”青岚青白的面上透露出一丝难言的哀伤，伸出手靠近想要为她抹去泪水，“你为何要一直纠结呢？还要逃离呢？”

“我不懂，你一直找的灵儿每天都在我的脑子里！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灵儿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逼近，一下子躲开，让青岚的手落了空。

一旁的阿庸这时抢过灵儿滑落到手腕上的铜钱，一面向其中催动，一面警告青岚，“我不管你和灵儿之间有过什么过往，如今她不想见你。看在灵儿的份上，我今日可以放你离开，但如果你执意纠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呵！”青岚一声冷笑，转而和缓语气看着灵儿道，“灵儿，既然你怎么都不相信，那么只好先将你带走了！”

说话间，他打算附身灵儿，将她带离离开这里。却被阿庸催动铜钱而发的光芒给包围住，瞬间陷入法阵之中，“这是我师父茯薏道长法力所注，只要你决意离开，我还能饶过你，否则不需一刻钟，你便魂飞魄散！”

青岚受制的同时，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又感到那股莫名熟悉的气息，强忍着痛苦问道，“你说你师父是谁？茯薏？”

“怕了吗？”阿庸以为青岚知晓自己师父的大名，故意问道。

“哈哈哈哈，竟然是茯薏的徒弟，哈哈哈哈！”青岚觉得荒唐至极，不禁无奈地笑出声。然后笑过一阵后，却始终没有听到灵儿的声，带着绝望的平静问道，“灵儿，你也希望我就这样魂飞魄散，好彻底摆脱我吗？”

除了抽泣声，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传来。至此，阿庸决意将青岚围困至魂飞魄散，更加全神贯注地催动铜钱，包裹住青岚的光芒愈加强烈。而里面的青岚，执着等待灵儿的回答，寂静无声。

就在青岚的鬼体虚弱至透明一线的那刻，灵儿的口中终于喃喃张开，一声声“不要，不要，不要！”由小至大，渐渐转至崩溃的大喊，她双手抱头跪倒在地上，“师父！”

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青岚的最后一缕魂魄挣脱出来，浮上空中，仅来得及说出一声“灵儿吗？”，便彻底地消失不见。

“师父！”“师父！”“师父！”

意外相遇的师兄弟匆匆赶来时，只来得及看到这最后一幕。在阿庸茫然错愕中，同地上的灵儿一起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叫喊声，重复着上一世的失去。

——

佛祖打坐在菩提下

诵经声祥和平静

久久回荡

空空回荡

莲未出现

魔亦然

——

假如真有那一时，路过奈何桥边，你是会痛快地饮尽那碗汤再入轮回，还是会顾恋着过往不愿忘却呢？

你是我师弟，为何不能管？

金光寺的禅房中，须发皆白的老方丈满目慈爱地看着打坐上佛像前的一名小和尚。他看上去似乎不过十五六的年纪，面目中却流露出一股超脱于这般年纪的平和气质，在烛火的辉映下格外引人注目。

月上中天时，老方丈满意地听够了敲击木鱼声与诵经声的和鸣，操着老迈浑厚的声音嘱咐小和尚，“尔凡，今日功课就到此为止，早些回去吧！”

“方丈，尔凡还有一段经文未完，”清俊的少年竟然意犹未尽，还想着继续，“今日事今日毕！”

“呵，”老方丈宠溺地笑了声，“随你吧！”

“是，方丈！”被打算的木鱼声与诵经声的和鸣再度响起，悠悠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之中。

“我说，尔凡你昨夜又在方丈房中做功课到子时啊？”膳房内，尔凡专心地吃着面前斋菜，对身旁一名圆滚滚小胖和尚的发问置若无闻，“诶，尔凡，你别光顾着吃啊，我跟你说话呢？”说着，小胖和尚推搡了尔凡两下，惹得他差点将手中的碗筷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