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142)

正在练功房督促尔期练功的时候，被方丈派人来去佛堂会客，让尔凡带着拖油瓶一般的尔期赶到时，见到那三人不禁一愣，竟然又来了？

“尔凡，这几位施主说是和你在临渊书院有过碰面，今日特来寻你！”方丈这番言论既是招呼更是提醒，毕竟尔凡从小在寺中长大，突然间出现几个人来拜访，不由还是会慎重一些。

“是，这几位施主是顾大家的相识，先前在临渊书院有幸谋面！”尔凡自然晓得方丈的用意。

“正是如此。先前与小师傅短暂谋面，碍于小师傅行程匆忙，未能好生言谈。今日我三人特来，希望能劳烦小师傅抽出些时间来！”文元说得甚是客气，完全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激动，显得更加温文可信。

“那是自然，当日早有允诺，今日必当践行！”毕竟曾有顾大家在中间斡旋，尔凡答应得很是爽快。见他这般，方丈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交代道，“那尔凡你就好生待客，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告知。”

“是，方丈！”尔凡道。

“多谢方丈！”文元三人恭敬谢言。

于是这几人在尔凡的指引下，走出佛堂，后寺走去。

“那我呢？需要避讳吗？”跟着出来的尔期，眼睛早就默默地在灵儿身上打量了许久，一个女孩子难道也要跟着三个男人私聊吗？虽然是悄声问自己，实际却在旁击侧敲地示意尔凡还有一个女子。

尔凡顺着尔期的视线看向灵儿，那个面色平静眼眸内却情绪复杂的少女，虽然是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却不知为何散发着一股哀恸的气息。尔凡沉吟了一下，觉得不适合单独避开她一个女子，便跟尔期道，“你也跟着来吧，我们去磬石亭那里！”

尔期听是磬石亭便放下心来，“好，那你们先去，我去备些茶水！”也知那三人明说是要私下跟尔凡谈话，便也就找借口先行离开，中间再视情况选择过去与否。

得了尔凡的同意，对那三人施礼后，尔期就离开了，留下他们不多时便走到磬石亭内。这是一处四面石柱上刻有佛经的亭子，空间并不算大，却也雅致古朴。尔凡招呼几人坐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几位施主，上次在书院似乎对尔凡就有事要讲？此行想必也是一般原因！”

“确实如此，上次情况意外，我三人也实在有些无状，所以才在这几天后来到寺院拜访！”文元坐在尔凡的对面，看着那张和上一世完全相同的脸，百感交集。“倒是无妨，只是施主若有事，可直接言明!”尔凡直接道。

文元没想到他仍是前世那般坦荡率性地处事，回头与茯薏和灵儿对视了一下，才斟酌着言语，将这些时日商量出来琢磨出来的说辞，缓缓道出，“说来，尔凡小师傅可能一时无法接受，……”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过后，尔凡紧蹙着额间的剑眉，“我前世乃修仙之人，而你们，与我上一世曾是师徒关系？”

“正是！”文元观察着他的神色道，毕竟这样一件事情极易被认为是荒唐欺骗之人，所以他们三人考虑再三决定将此事简单道出，仅仅将几人关系点明，其余一切经历暂且瞒下，待日后再依据时机安排是否说出。

尔凡沉默不语。忽然间，一中年一青年一少女，年纪都比自己大许多，来认上一世的师父？这如何让人信服。

“我们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一时难以让人接受！”茯薏分辨不出尔凡是否相信，按捺不住，“可是，真实就是如此！”

尔凡抬头，将目光紧紧地盯住眼前的三人，从他们一丝一毫地神色中来分辨他们所言，然而却是又无半分欺瞒的破绽。尔凡思量了好一会儿，方道，“你们既然是顾大家的相识，想必不会是歹意之人。但，这种事情委实让人难以接受，尔凡确实无法做出决断。不过有一言，希望你们可以听得进去。既然前尘已了，一切瓜葛便已了断。更何况，此生尔凡早已遁入空门，志在专心参悟佛法。这件事情究竟如何，对于尔凡来说，并无意义。你们可懂？”尔凡实在借由此番话语，婉转地向文元他们传达，不论真假，前尘不念，此生无关。

来之前，文元他们预想过，或许难得的相信，那么接下来一切顺其自然、再续前缘；或许压根的不信，那么天长地久总能想到办法帮他恢复；又或是半信半不信，那么就在相处之中慢慢让他全信。却万万没有设想过，这种毫无后续的结果。尔凡这一说，是在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他不在乎，更不要纠缠。对他们这寻了许久的人来说，多么绝望的一个答案。

“师父！”茯薏如同遭受一记痛击，眼中也慢慢氤氲出来了泪水，上一世那消散的白影混着这一世的冷淡面容，让他的内心又开始大恸起来，悔恨之下，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您可还在怨我？可是还在恨茯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