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146)

尔凡被说的面色微红，“顾大家多虑了！”

“这怎么是多虑呢？我是真的是来跟你们方丈抢徒弟的！”顾浮生一本正经的语气，让尔凡听不出几分玩笑、几分是真。

少年心性的尔期在一旁看不下去，出言怼道，“怎么你说抢就抢吗？尔凡可是我们金光寺的人！”

“尔期，慎言！”方丈佯装出言喝止，“顾施主乃一代大家，你作为一介小辈，说话要有分寸！”

“哈哈哈，这位小师傅可更是护着呢！”顾浮生放声大笑，笑意却未达到眼底，“我不过玩笑之言，你们也不必太过当真！你们金光寺的镇寺小和尚岂是我一介书生能拐带得了的？”

“自然，难得顾施主到寺中，今日定当好好款待！”方丈不欲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无论他究竟是何想法都无关重要。尔凡的佛心坚定，这一点他甚是放心。

“那可就打扰了，顾某早就听闻金光寺里藏书甚多，今日可否见识一下？还有我这边有位小友，之前和尔凡也是早有接触，此番也是有要事相商，不知方丈合可否安排他二人单独小聊一下？”既然第一桩打算眼瞅着没了下文，那么就让灵儿自己去使下“美人计”了。

“这，怕是不妥吧！”方丈有些犹豫，都是少年少女，私下独处怕为人嘴舌。

“怎么？方丈可还是担心什么？”顾浮生故意挑衅一般地道，“这位小友尚且无甚顾忌，难道尔凡小师傅还另有担心吗？”

“没有。”意外地，尔凡竟然直接答应，引得灵儿目光一亮。

而方丈在他二人之间目光逡巡了一遍，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既然尔凡自有注意，那就交与他自行安排吧。

“那就这样吧！顾施主，请随老衲，去往藏书阁！”

“方丈请！”顾浮生恭敬道，而后又接了一句，“对了，这位尔期小师傅也随我们一同去吧！”

尔期本想拒绝，触碰到尔凡的目光时停住了，转而向方丈看去时，见他竟然也是点了点头，只好甘心地跟在他们身后离去。走出佛堂的大门时，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回去将两扇大门推到最开，才算略有放心地离开了。

“女施主，有话请讲！”既然所有人都已离开，那么尔凡就直接开门见山。

“那些事情你应该都记起来了吧！”灵儿以为他既然能同意和自己私下相聊，多少应该也是顾念前几世的情分，“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呢？”尔凡叹了口气，“前尘已了，何必纠缠！”

“何必纠缠？”灵儿嘴里满是苦味儿，“文元师兄他们说，既然你不愿再有瓜葛，不如放手随你参悟！可那是他们为徒，你为师，不愿忤逆！但我不行，我万万不行！”

“为何不行？”尔凡知她想说什么，“如果是指那些未尽的姻缘，你大可不必！这一世，我早已决心修佛！”

“修佛？出家？”一行泪水流至腮边，灵儿空洞着声音道，“师兄他们劝我放弃的时候，我不肯。我想着你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忘记了我们的前尘往事，只要让你全部记起来，那么一切自然会恢复从前。可我真的不曾想到，如今，你竟然还是这般决绝！”

尔凡似乎被她的泪水烫到，视线一下子转开，不敢再看。

“当初是你说要娶我，是你找到我的另一世，不要我嫁给别人！如今，你又告诉我大可不必？”灵儿情绪激动起来，“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女施主，”尔凡想要劝她冷静些，却被她厉声打断，“不要叫我女施主，叫我灵儿，灵儿！”

尔凡顿了下，下意识地就想要随着她喊出来，然而“灵”字刚一出口，白影消散、血红嫁衣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及时地闭口，稳定了自己的心神， “我已决意，女施主，何必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你当真这般看我？”灵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尔凡，“在你知晓所有过往之后，竟然还要这般看我？”

灵儿摇着头，眼中流不尽的泪水滴落在地面上，斑驳一片，“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一定是你还没有想清楚！没能记起爱我的感觉！师父，我带你回去，好不好？我带你去那些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带你去桃源，带你去……”

“女施主，我是金光寺的尔凡，并非你的师父！你所纠葛的那些，对我而言不过一段记忆，你还是放下为好！”尔凡忽视掉她的哽咽声所带给自己的那股莫名的怜惜，强硬着声色，想让她尽快放弃。

“既然你不肯自己跟我走，那只能我强带你走了！”灵儿心下一狠，直接抓向尔凡。

他是我生的希望，是我绝对无法放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