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39)

“是，老爷！”花姨回道，并领着端茶的丫鬟来到二夫人的面前，“七夫人，这是二夫人！”

“二夫人好！”梅娘虽然疑惑正桌之上大夫人之位空着，但也未敢多问，接过丫鬟端过来的茶，恭敬敬给了二夫人。

“这是三夫人！”

“三夫人好！”

“这是四夫人！”

……

见梅娘与各位妇人敬完茶后，关大善人温和说道：“好了，梅娘，你坐下吧！”

于是，梅娘在花姨的示意下坐在了左侧流夫人的旁边位置。

“今日，梅娘初到府中，你们需好好照应与她，不可慢待与她！梅娘，以后你也要与其它夫人和谐相处，切记不可争风吃醋，闹出事情来！”官大善人以家主的身份向各位夫人训示道。

“是，老爷！”得到各位妇人的一致回应后，关大善人又看向右侧的二夫人，“大夫人由于身体欠佳，常年缠绵于病榻，所以内院之事皆是由巧云来处理！梅娘有何不懂之处可以向二夫人请教！巧云，稍后你带梅娘去大夫人房中敬茶问候！”

“是，老爷！”二夫人恭顺应承，朝着梅娘微微一笑。

“好了，新夫人的敬茶礼便行过了！你们几个若无事，便自行离去吧！”说着看向二夫人，“今日我还有要事，即刻便要出门！若有要事，吩咐张管家通知我。”

“是，老爷！”得到家主的吩咐后，各位妇人行礼后，便纷纷走出正厅。

梅娘出了正厅后，便安静候在一旁，等到二夫人经过时，连忙上前见礼，“二夫人！”

“七夫人！”二夫人向梅娘点头示意，和善说道，“若无事，现在便先随我去大夫人处问安吧！”

“是！”梅娘跟着二妇人并行。

一路上，二夫人耐心为梅娘介绍后院一众格局，梅娘一介出身微寒的女子，不禁为关府这雕梁画栋、山石溪流的大宅景象所震撼，然而并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暗藏于心中。直至穿过几个廊庭之后，又过了一片荷塘之后，方在一个圆形拱门前留了脚步。

“七夫人，这边是大夫人的院落！”二夫人向梅娘介绍道，并吩咐拱门前的一个小丫鬟，“你去向大夫人回禀！”

梅娘跟在二妇人后面进入院落中，一股完全不同的萧瑟景象扑面而来。院落里素淡至极，不见花草木石，与院外的世界格格不入。梅娘暗自纳闷，自己的院落本来已是僻静，这里更甚，哪里像一个大夫人该有的气派。

“二夫人、七夫人，大夫人请你们进去！”小丫鬟掀开门帘朝候在门外的两位夫人回话道。

“七夫人，走吧！”说着，二夫人便拉着梅娘的手，进到了屋里，向主座上的一位夫人见礼道，“大夫人今日可还安好？”

“尚好！”大夫人手拿佛珠，竟是一身尼姑打扮。从她们二人进屋之后，便盯着梅娘看，“这位便是七夫人了吧！”

“是！”梅娘轻声道。

“这般年轻！”大夫人说着摇摇头，“可有多大？”

“已有十七！”梅娘回道。

谁知大夫人一听，便闭上了眼睛，半晌叹道，“十七啊，我儿如果活到如今，也正该这般光景！真是……作孽啊！”

梅娘一时愣在了当场，不知该做如何回应。一旁的二夫人见状连忙笑着插话，“大夫人许是想念郅儿了，七夫人不要在意！老爷今日让我带七夫人来敬茶，萍儿，可有准备？”

“早已备下！”大夫人身旁的大丫鬟回道，“请七夫人上前来！”

梅娘看了下二夫人鼓励的目光，缓慢走向前去跪下，捧着萍儿端来的茶，恭敬道，“大夫人，请喝茶！”

大夫人睁开满是悲哀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一会梅娘，终究还是接过了梅娘的茶，饮下，从怀中拿出一枚金锁递给她后，再度闭眼不语。

梅娘忐忑着接过金锁，“谢大夫人！”

二夫人见此舒了口气，眼神示意萍儿搀扶起梅娘，“既然茶也敬过了，我跟七夫人也不好再打扰大夫人清净，就先行离去了！”

大夫人点头不语，萍儿顺势接话道，“那萍儿送下两位夫人！”

等她们离开后，大夫人睁开眼，嘴中默念，“十七！郅儿啊！你如果活着，今日我本该饮你的媳妇茶……”说着，大夫人双目流泪如线一般地留下，“关柯山，你真是太狠了！”

出了大夫人的院落之后，二夫人劝慰着身旁的梅娘：“七夫人，今日之事万不要往心中去！大夫人早年丧子，看到你这般年轻，故想起来了郅儿，并非有意给你难堪！”

“自然不会！”梅娘压下心中的不安，露出一丝笑容，“大夫人丧子之痛我自是理解，只是有些感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