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82)

回到自家，月娘早就做好了饭菜等他。齐深将药方交给月娘，便拿起碗筷大口地吃起来。月娘看着他好笑不已，怎么去了趟贺家回来就跟恶鬼投胎似的，又不是去做工。边这样想着，月娘便给他夹了些菜，“阿深，你慢点吃啊！”

“阿娘，不用管我，你也吃！”注意到月娘并没有怎么动筷子，全是自己吃掉了多半的饭菜，齐深有些不大好意思，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阿娘不饿，你正长身体的时候，你多吃些！”心疼齐深的懂事，月娘劝着他。

“对了，阿娘，我跟刘记商行的老板说好了，后天去他的店里帮工！”齐深尴尬间，硬是想起几件事情来，打算跟月娘聊聊天，“以后你就不用再熬夜纺织了，我可以往家里进账了！”

“后天？”月娘突然听到，有些惊讶，“那你学堂那边……”

“先不去了，会识文断字也就够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给你考个状元回来啊！”知道阿娘对此有心结，齐深故意打趣道。

“阿娘不是那个意思！”月娘有些感伤，“只是你才这般年纪，和你一般的都还在学堂，而你就要开始做工！唉，要是你爹还在，你也不用！”

“阿娘，你想什么呢！阿爹不在了，我还有你啊！”齐深放下碗筷，握住月娘的手，“以后我做工赚钱，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会比贺家还要好！”

“阿深！”月娘于感动儿子的体贴懂事。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阿娘！不然都被我吃光了！”齐深将碗筷重新放入月娘手中，给她夹了好些菜。

“恩，你也吃！”

刘记商行里经营的都是一些日常百货，前面三间大瓦房都用来摆放琳琅满目的货物，后面三间屋子用来当货仓。齐深刚到这里，只能先安排在后面的货仓里帮忙安置盘点货物，出些苦力。因为尚且年幼，货量大且繁琐，一天下来整个人都要累瘫了，回到家便直接躺倒在床上。

月娘看着他这幅模样，心疼坏了，又自责又无奈，恨不得替他受着，“阿深，你起来吃些饭再睡吧！”齐深根本就迷迷糊糊的，只想就这样躺着再也不起来，哼哈两句便不说话了。月娘无法，小心给他盖上被褥，去将饭菜放好等他醒来随时热好了吃。

齐深这一睡，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过来，而月娘一晚没睡守候在他床边，这时见他醒了就要去热饭菜，却一下子起猛了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倒，幸好被齐深手疾眼快地接住，着急地道，“阿娘，你怎么了？”

月娘靠在齐深身上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苍白着面色，“没什么大事，就是晚上没睡好，起得有些急！阿深，今日你就去把那份工辞了吧！”

“为什么，阿娘！”齐深不解道。

“阿娘实在看你太辛苦了！”月娘说着便掉下眼泪来，“你年纪也不大，阿娘舍不得你受这苦！”

“阿娘，不辛苦！”齐深见自己阿娘的眼泪，瞬间便慌了，“我就是头一天，多做几天习惯了就好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我会坚持下去的！”

“阿深！”听到儿子如此说，月娘更是觉得伤心，哭得泪流满面。一旁的齐深感到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慰她。许是发泄掉不少，月娘渐渐止住了哭声，“你昨天回来都没吃饭，阿娘去给你热饭吃！”

“阿娘！”齐深不放心地道。

“没事的，你不是还想要去做工么，起来洗漱一下，吃完饭就早点过去！”月娘勉强露出了微笑，安慰着齐深。

要是我当初早一些制止他，唉

“怎么样，小子，吃得消么？”

正在扛着一大包货物的齐深闻言抬头看向掌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挤出些微笑道，“没事！”

“好样的！只要你能在这后院货仓沉得住气，再熬一个月，我就把你调到前院的大堂去！”掌柜对齐深这埋头苦干的劲头非常欣赏，他又年轻，打算在自己手下培养一段时间，兴许也能多一个以后的助力。

“多谢掌柜的！”齐深放下那包货物，对着掌柜深深举了个躬。

“行了，干活去吧！”掌柜的满意地点点头，就走回了前院。

齐深揉了揉疼痛的肩膀就继续干活去了。这时的他还想着，凭借自己踏实的力气，和阿娘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兴许以后还可以攒些钱两，做些小生意，像隔壁贺家那样一点点发迹起来。却不知，世上或许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根本不会因为你用尽了全力，就一定会换回来如数的回报。甚至会因为太过用力，反而得不偿失。

就在齐深在刘记商行做工即将满一个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他的人生从此脱离了预想轨道。起因是贺家的死对头李员外的儿子李继来刘记商行采购物品，跟随掌柜的来到后院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在扛大包的齐深。他家刚跟贺家在生意上吃了个大亏，心中积了些窝火。这会儿，碰见这个时常跟贺章柯混在一起的穷小子就想找个由头发泄发泄！贺章柯毕竟家世跟他相当，一时奈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