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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之后gl(44)+番外

郁清棠眼皮下的眼球剧烈地动了动。

天边响起一道炸雷。

闪电倏忽而至,交替出现,霎时将黑沉的天空映得亮如白昼。

从前两天降温开始,天边积蓄到现在的阴云里传来滚雷声,轰隆轰隆,紧接着狂风大作,穿过院子里碧色的小竹林,发出呜呜的如同洞箫的声音。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

郁清棠被雷声和雨声惊得眼睫微颤,她搭在被子上的手指紧了紧,抓住了被面,指节用力到泛白,像是即将被拖进潜意识里深层的噩梦。

音乐软件播放模式全部循环,轻缓的爵士乐一遍一遍地流淌……

院里竹林外围的青石板上还有水流汇聚,湿漉一片。

地上的雨水却已经干透了,远方的云层里,朝阳冉冉升起。

郁清棠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分别从锁骨窝和枕头底下找到了昨晚塞在耳朵里的两只耳机。

手机还有百分之十的电量,耳机掉落的时候就自动切断了播放。

她把手机充上电,刷牙洗漱,换上平时的衣服,推开窗户发现风还在吹,早晨的空气泛着湿冷的寒意,又去衣柜里拿了件黑色连帽外套穿上。

下楼。

方文姣在做早饭,郁清棠外公的轮椅停在窗户前,望着窗外出神。

郁清棠和外公打了声招呼,外公没回头地应了声,郁清棠便拿了墙角的扫把出门,清扫院子里的落叶。

她蓦然想起来,今天秋分。

午饭是郁清棠做的,上午白天她联系了家政公司,找新的保姆,下午便来了一个叫柳阿姨的,郁清棠提了几点要求,当天便签了合同。

2018年的秋分过后,是中秋节——阖家团圆的重要节日。

郁清棠的舅舅,也就是郁清棠外公外婆的儿子住在首都,忙着工作,照顾自己的小家庭,年年腾不出空回来,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打视频电话回来,郁清棠帮着接通,递给外公外婆。舅舅祝二老中秋快乐,问爸爸身体好点没有,回答说好点了,舅舅又把两个孩子拉过来,给老人家看。

两位老人家对着小辈嘘寒问暖,小辈在那边也很乖地说知道了,会的,云云。

恋恋不舍地聊了半个小时视频,郁清棠操作方文姣的手机,把视频挂断,返回主界面。

手机再次响起视频邀请。

郁清棠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语气没有波澜道:“我上楼了。”

她把手机交给方文姣,教她:“按这个绿色的接听,等一会儿就有人出来了。”

方文姣欲言又止地看着郁清棠上楼,背影消失在楼梯后。

外公沉下脸,道:“一见到她爸的电话就跑,父女俩弄得跟仇人似的。”

方文姣道:“再多给她点时间。”

外公叹气:“你看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看不到他们俩重归于好那天。”顿了顿,他又说起卫庭玉,“庭玉也是,大人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呢,不知道先服个软,下次见到他,我非得好好说道说道他!我——”

他越说越激动,方文姣伸手抚着他的心口,忙道:“先接电话。”

卫庭玉苍白病态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笑容温煦:“爸,妈,中秋快乐。”

聊到最后,方文姣讷讷道:“庭玉啊,你和默默……什么时候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卫庭玉耐心听完,却避而不答:“我会给她找个好归宿的,请爸妈放心。”

“三叔。”门外响起敲门声,“你在里面吗?”

卫庭玉对镜头道:“家里人催我了,下次再聊,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寄的月饼收到了吗?”

“收到了。”

“你和爸记得吃。”卫庭玉温和地叮嘱后,挂断了视频。

他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卫家孙辈排行第六的卫惊风,和郁清棠同年出生,只大几个月。他还有个双胞胎姐姐,二嫂生下龙凤胎的时候,郁辞的肚子刚显怀,她身材瘦弱,孕肚就显得格外地大。卫庭玉也曾畅想过会不会郁辞也怀了龙凤胎,虽然产检已经证明不可能,但他偶尔会和郁辞这样开玩笑。

他绞尽脑汁三个月,给未出生的孩子取名叫卫清棠,男女通用。他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满足。

郁辞死在手术台的那天,他好像整个灵魂都被抽离干净,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卫庭玉生了一场大病,病中的很多记忆他都失去了,唯一能想起来的片段都是错乱无章的。

他好像是带过郁清棠的,在郁辞离世后,他想过要照顾好她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但……似乎失败了。后来听家里的佣人说,他那时的精神状况很不对劲,暴躁易怒,经常从宝宝房里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大叫和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