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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首辅冲喜(106)+番外

“她说了你很多坏话,真是令人莫名。坊间传闻不可尽信,我今日算是明白了。”明琬避重就轻,果然瞄见闻致的神色轻松了些许。

闻致凝着郁色道:“大可不必理她。”

明琬道:“她看起来很仇视你,为何?”

闻致的身形一僵,隔着三尺距离,明琬都能感觉他内心的抵抗与紧绷。

“若是不能说,便不说好了,我也就随口一问……”

“她倾心的竹马,是姚进。”闻致忽然低沉道,像是撕开一道陈年旧伤。

太久没有听过“姚进”这个名字,以至于明琬愣了片刻才想起这人是谁。

她记得,自己刚与闻致成婚的第二日面见太后,在宫道上,闻致被一群文官奚落嘲讽,只因为姚太傅的嫡孙跟随闻致死在了雁回山的战场……

姚家的嫡孙,便是姚进。

如此一来,明琬便能明白为何萧元乐见不得闻致“得偿所愿”,为何说他是“踩着他人的尸骸上位”……她心爱的少年埋骨雪域,而闻致却逆风直上位列文臣之首,心中多少怨怼罢了。

若闻致肯低声下气,痛哭流涕地忏悔,恨他之人定会少上许多。但谁都知道这不可能,闻致素来宁折不弯,高傲得近乎绝情。

就像明琬等了五年,也等不到他一句“心悦于你”。

“你随我去一个地方,即刻。”闻致打断了明琬的遐思。

见明琬安静地望着自己,他反应过来语气太过强势,便又低声补上一句:“若有空闲的话,我带你去见个人。”

闻致将明琬带去了城中的酒楼,明明是饭点,楼中却无一个客人,只有穿着暗色短打衫的侍卫伫立巡视,安静得有些反常。

在二楼的雅间内,明琬见到了姜令仪。

听到门开的声音,姜令仪立即起身,望着明琬的眼睛微微发红。明琬久久回神,而后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姜令仪瘦削的肩。

闻致不知何时走了,门关着,屋内只有阔别数月的闺阁密友。

姜令仪亲自给明琬煮茶,诉说着被李绪带走的遭遇,而后又歉疚道:“你的住处,是我告知闻大人的。燕王知道你一直在往徽州寄书信,我怕他顺藤摸瓜查到你的住址,用你来胁迫我就范,故而我只能寻求闻大人的庇护……抱歉,琬琬,是我打破了你平静的生活。”

明琬轻轻摇首,而后抬袖为姜令仪拭去眼睫上的泪珠,喟叹道:“姜姐姐千万别这样说,没有什么比你安好更重要的啦。何况人各有命,往前走总会看到出路的。”

姜令仪握住明琬的手,抬起漂亮温婉的眼来,勉强撑出笑意道:“那,琬琬与闻大人今后如何打算?我觉着,他心里多少是有你的。”

明琬比姜令仪更清楚这些。她想了许久,方轻松一笑:“或许是我太贪心了……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与姜令仪叙旧许久,明琬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安稳落地,回到闻府后便沉下心将当年阿爹遗留下的草药图经整理编纂完毕。

当初离开长安之时遭遇河盗,包袱中的书籍倒是没被抢走,只是在坠河时包裹的牛皮纸松开了些许,不少手稿边沿浸水晕染了墨迹,花了明琬两三年的时间才逐步补充完毕,如今诸事妥当,只有上百幅药草、药虫的图画没有绘好了。

明琬素来不擅长工笔丹青,画得极慢且极为不满。姜令仪倒是会画,只是她如今处境窘迫,便也不舍得再叨扰她。

连着几夜挑灯夜战,连饭都是侍婢送来药房,匆匆扒上几口便又对照着标本继续描绘。

今晚格外疲倦,明琬画了十几幅图皆不满意,俱揉皱丢在纸篓中,泄气地趴在书案上,对着满桌风干的草药标本懊恼,琢磨可否要请个擅长书画的文人代为绘图……

想着想着,竟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冬夜苦寒,中途似乎有谁来过,一阵颠簸后,她被平放在了某处温暖柔软的地方。大概是近来熬夜太累,白天又要留意闻致的腿疾,她这一觉睡得死沉,虽有模糊的感觉,却怎么也醒不来。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远处巷中的鸡鸣声。

明琬于小榻上朦胧睁眼,隔着纱帘隐约看到书案后坐着一道挺拔修长的身躯,正在昏黄的烛光中执笔描画什么。

明琬只当是做梦,眼皮一沉,翻身复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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