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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首辅冲喜(44)+番外

“抱歉……”身边忽然传来明琬的轻哼。

闻致一顿,扭头望去,只见明琬将脸往臂弯里蹭了蹭,自语般喃喃:“……在马车上时,我不该说你一辈子也不懂友情。”

她记得闻致被五陵年少簇拥的样子,也曾志同道合,义薄云天。毕竟,没有人是生来就带刺的。

认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明知有错还一意孤行,那才丢脸。

闻致目光复杂,面色却渐渐平缓柔和下来。

其实,不懂友情的……是她。

明琬歪在椅子中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天色蒙昧,雄鸡唱晓,她身上盖着温暖厚重的狐裘大氅,大氅上有清冷熟悉的木香,那是属于闻致身上的味道。

而闻致,已不在神堂。

大概是长时间保持一个不良的姿势睡觉,明琬的头还很晕,脖子也酸痛,以至于她一时没能想明白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以及闻致的大氅为何会出现在她身上。

闻致长时间以来的冷漠脾气使得她不敢细想,只能粗略地将这桩‘功绩’归结于丁管事的照顾。

明琬小心翼翼地将大氅从自己身上褪下,抚平,打算晒干净后再还给闻致,却不料大氅下还藏着东西,她一抖,那红彤彤的物件便啪嗒一声坠在了地上。

是个红纸包,里面装着几两碎银的压祟钱。

没有署名。

初一,走亲串友,明琬带着青杏回了明宅,给明承远拜年。

姜令仪也在。

明承远算是姜令仪的半个师父,逢年过节,她都会过来明宅谢师,倒比她那唯利是图的叔父家关系还亲。

明琬想起昨夜闻致对燕王李绪的评价,心中隐隐担忧,试探道:“姜姐姐,你可知那李公子是什么身份的人?”

姜令仪似乎颇有心事,手捧着医书频频走神,直到明琬出言提醒,方回神道:“他之前并未告知实情,我也没追问……但现在,我已知晓了。”

“你知道?”明琬讶异。

姜令仪轻轻颔首:“他是位皇子。”

“燕王,李绪。”明琬接上话茬。

姜令仪露出诧异无措的神情,片刻又垂下眼睑,柔声道:“是了,你夫君曾经出入朝堂,昨夜必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听到“夫君”这个词,明琬生出一股陌生又奇妙的感觉来。

想了想,她委婉措辞道:“姜姐姐,我总觉得皇家人高深莫测,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可望不可即。人人都在仰望他们,但谁也没法拥有他们,靠得太近,反而会被灼伤。总之,姜姐姐要考虑清楚,只要是你三思而行的决定,我都永远支持。”

闻致说,李绪不是什么好人。

明琬并不了解燕王,无法擅做断定,但能在步履维艰的深宫乱斗中生存下来的,必定也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而姜令仪生性单纯腼腆,这一辈子除了研究药理便是钻研医书,若论权势城府,她根本比不上那些皇子皇孙的一根手指头。

可昨夜燕王对待姜令仪可谓是百依百顺,温柔都快溢出眼底……明琬自己也不知该怎么看待此人了。

姜令仪大概也察觉到了明琬的担忧,抬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来,说:“我知道的,琬琬。”

她岔开了话题,问道:“你和宣平侯世子呢?昨夜看到你一个人在路边,可担心死我了。”

明琬描图的手一顿,小声道:“他就是那样,我没事的。”

和亲友聊得太久,忘了时辰,回到侯府时已是夜晚。

侯府庭院中点了不少灯,明琬一进门,便见一行人簇拥着闻致坐在院中,以审问的架势,等待她归来。

明琬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心虚问:“世子为何在这?”

闻致也不知等了多久,脸色和夜色一般黑沉,皱眉质问她:“都什么时辰了,因何晚归?”

明琬张了张嘴,下意识要解释,闻致却是打断她道:“算了,不重要。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丢的那个?”

说着,他朝她摊开一手,露出了掌心紧攥的一只松绿袋子。

是明琬昨夜被偷的钱袋,上头栩栩如生的并蒂莲,是阿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明琬眼睛一亮,接过钱袋不住抚摸,又将它按在心口,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道:“是我的钱袋!为何会在世子手中?”

闻致并未回答,只扬起下颌,硬声道:“你随我过来。”话音未落,也不等明琬的反应,自顾自推动轮椅朝后院走去。

后院里绑了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有些眼熟,待下人提着灯笼照近些,明琬才恍然想起这大概是昨晚偷了她钱袋的那人。

她看着闻致,不知他意欲何为。

夜色中,闻致的眼中掠着跳跃的光,凤眸森幽漂亮,以高高在上的态度询问她:“人在这,如何能让你解气?譬如,先断他几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