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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首辅冲喜(56)+番外

“昨天你病了,说的胡话,我不会放在心上。”闻致搁下筷子,略微急促地打断她。

他是指“和离”那事。

但明琬并不是想问他这个,她想知道,闻致宁可承受她的怒火也要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

闻致没兴致与她深入交谈,又或许有急事,丢下一句:“我会将你爹请来。乖乖呆在府中,莫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说罢,便让小花推着他走了,没有丝毫商榷的余地。

明琬没想到,他“请”岳丈过来的方式如此直接。

七八个侍卫像是看管犯人一般将明承远护送进了宣平侯府。侍卫们的态度不算粗暴,只是板着脸冷得很,明承远身量清瘦,夹在孔武有力的他们中间就像是一片羸弱的柳叶。

明承远本来就在病中,突然被从家中强行弄来此处,脸色十分不好看,但碍着明琬的面子没有发作。

明琬安抚好父亲,转而去找了闻致。

闻致正在书房中写类似折子的东西,小花抱剑俯身在他耳边汇报些什么。见到明琬过来询问,闻致眼也未抬,凝神执笔,道:“我命人请你爹来府上居住,他不肯。若见不到他,你又要闹脾气……”

“所以,世子就让人将阿爹‘抓’了过来?”明琬深吸一口气,试图让他明白,“闻致,他是我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不是罪犯恶人,你能否待他稍稍温和些?”

闻致皱眉,抬起淡漠的眼睛看她:“令尊可曾待我温和过?”

明琬被他问住了。

阿爹的确对闻致的印象极其不佳,仅有的几次见面,脸色都算不得热络。但他只是生性秉直,且保持了礼节,不曾恶语刁难闻致分毫……

她张了张嘴,正欲辩解,却听见丁管事匆匆来报:“三皇子殿下微服出宫来此,说有急事需同世子商议。”

三皇子李成意,乃是当年皇后难产时被阿爹救下来的孩子。

当今皇子之中,李绪为长,李成意为嫡,宣平侯尚且威震朝野之时,便是拥嫡派。

明琬犹记那年春猎,十七岁的闻致与十八岁李成意穿过夕阳斜照的树林而来,马蹄扬起滚滚的金色尘雾,像是尘世的中心般耀眼。

如今两年过去,李成意还是那个沉稳贵气的三皇子,闻致却不再是红袍翻飞的小战神。

明琬再回到宅院,路过偏厅,正巧见红芍和青杏刚好搬着一堆纸书药罐进来,一问之下,方知是太医署的人将她留在那里的物件一并打包送回来了。

青杏道:“送东西的人说,姑爷已命人同太医署打了招呼,说小姐以后不会去太医署了,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明承远住着竹杖站在廊下,将这一切收归眼底,然后沉默着进了屋。

明琬一时不敢看阿爹是何神情,只隐约察觉,他定是失望极了。

……

明承远在侯府中待了两日,已是极限,坚持要回明宅。

明琬心中酸胀酸胀的,万分不舍道:“阿爹,就不能多留几日么?在这养养身子吧,我舍不得您。”

明承远握拳干咳,待缓过气来,方语重心长道:“琬儿,生命本是一片荒芜,充斥着疾病与坎坷,我们学医之人便是那拓荒者,要在这片荒芜中摸索踩踏出可供生命延续的道路来。你要记住,人终有一死,其价值不在长短,而在分量,为父还有自己要做的事,岂能因贪生惧死而驻足不前?”

他并不知宣平侯府面临怎样的危机,望着女儿的双眸充满拳拳爱意,言辞温和恳切,但明琬却像是脸上挨了一巴掌似的,半晌抬不起头来。

阿爹只有她这一个孩子,倾尽毕生所学教会她岐黄医术,而她却在最美好的年纪被迫选择“安居后宅”。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努力撑出一个乖巧轻松的笑来,道:“我知道的,阿爹。您既是去意已决,女儿不能强留,只是要拜托您一件事,请您转告姜姐姐,李公子极度危险且善伪装,速速离他而去,莫要沉沦。”

明承远露出疑惑的神情,但并未多问,颔首道:“爹知道了。”

“还有,女儿近来有事不能外出,还请您多多珍重身子!”明琬酸涩道。

大概是李成意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闻致又陷入了忙碌之中。

“近来事多,不能日日着家。”他用生疏又故作淡然的语气,告知她,“我会命人守着你,乖乖在家,若是让我发现你乱跑……”

说着,他半眯起凤眸,与其说是在报备行程,倒更像是色厉内荏的警告。

明琬没再问他在忙什么,但大概能猜到,他多半是在为李成意谋划什么,以保住宣平侯府在长安城中岌岌可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