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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首辅冲喜(61)+番外

闻致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凉薄的唇压成倔强的一条线。

他没法解释,他给不了期限。

他是个站不起来的、失去承爵资格的残废,而他的敌人强大狡诈,有着全长安城最坚硬的防备和铠甲。这条路太长、太艰辛,连他自己都看不到复仇之路的尽头在哪……

他固执地将明琬圈在身边,因为那是他唯一可以取暖的地方了。保护是真的,占有欲也是真的,或许还有一点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复杂情愫,只是他忽略了,明琬并非死物,怎么可能像一块石头一样被他圈在府中五年、甚至十年?

或许有更好的办法,但是他拒绝。

所有见不到明琬的方法,都不是最好的方法。

心潮翻涌不息,闻致的眼中也像是酝酿着风暴,青筋隐现的手推着轮椅向前,沉重道:“明琬,你想清楚!离了我你还能去哪?”

明琬的心骤然一疼,这世上最爱她的阿爹已经去世了,她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她垂下眼,颤抖的睫毛显出忧伤的样子,轻声道:“我有手有脚会医术,良医无论在何处都是千金难求,为何离不开你?真正离不开别人的,是你才对吧。”

闻致骤然一窒。

他绷紧了下巴,幽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明琬,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妥协。他道:“你见到了李绪的腰牌,离了府,他会杀你。”

不可否认,这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也一直是这样相信的。

“闻致,你知道么?关在侯府中的那四个月,我一直觉得哪里有问题,只是不曾细想过,直到阿爹去世,我跪在灵堂中,忽然就明白了……”

明琬眼睛湿润,望着轮椅上气势凌寒的闻致道:“若李绪因为腰牌之事要杀我,那也应该赶在我从太医署回侯府的路上杀我,因为一旦我和你见面,将腰牌之事告知了你,他再动手便毫无意义了。你该知晓的皆已知晓,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见到闻致面上细微的情绪变化,明琬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退一万步说,李绪想要利用我要挟你,所以你才担心他会对我下手,那你全然可以将我秘密送去一个遥远且安全的地方,逃离是非之地,岂非比在长安李绪的眼皮上苟且偷生要更安全?李绪那样的人,排兵布阵皆是用在刀刃上,他或许对我起过杀念,但绝不会在我身上浪费丝毫多余的经历。”

明琬深吸一口气,道:“更何况,我很清楚世子的智谋,你若想将我藏得远远的,李绪必定找不到……可是你没有,依然固执地将我圈在身边,究竟为何呢?”

明琬等了这个答案快半年,她想,今日是她最后一次询问了。

但闻致只是看着她,眸中几度变化,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没有别的女人。”

他以为这就是“爱”,但其实不是。

那天过后,闻致又派人时刻守着明琬,仿佛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似的。明琬并不像之前那样抗拒,每日平静地呆在自己房中写着什么。

小花曾对她说:“世子也并非生来就是这样的,他以前也曾是跋扈飞扬的少年,耀眼得不像话,经历了冷漠过后,才学会了冷漠。嫂子,你经历过出门买菜都不敢,一人一口口水就能将宣平侯府淹没的局面么?因为辩解无用,所以选择了缄默。”

他告诉明琬:“自雁回山归来后,世子不再轻易相信他人,总是将心思埋得很深,你是他这两年来唯一的温暖,若他表露出来有那么一点喜欢你,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也是他用了比常人更多的勇气才展现出来的。”

明琬相信小花说的是真的,只是她受够这种什么事都要小花或是丁管事转告的日子了。

阿娘还活着时曾说,若一个人真心爱你,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明琬感受不到闻致,她觉得她离他很遥远,怎么都追不上。

“为了温暖他,我要被烧成灰烬了。”明琬这样回答小花。

十月,明琬与闻致成婚一年,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

这日卯正,明琬去了一趟厨房,给下人们送了粥水,然后熬了药,去往闻致的房间。

闻致刚下榻,正在穿衣,见到她到来颇有些讶异,但仅是片刻,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让小花先出去。

明琬将药汤搁在案几上,看着闻致一点点将衣裳穿戴齐整。

他没有任何怀疑,推着轮椅上前,动作自然地喝了药,一如当时治腿之初。

明琬忽然问道:“闻致,你以前亲我,是不是想要个孩子?但我亲你,不是因为孩子。”

闻致怔住,抬眼看她。

明琬垂着眼,而后深吸一口气,逆着窗外金色的晨曦走到闻致面前,没有任何征兆地俯身,第一次主动吻住了他柔软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