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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首辅冲喜(89)+番外

她不会忘记自己年少时,就是因为太执着于问题的答案,才惹得闻致心烦。

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两人间的爱恨皆已淡了,可裂痕仍在,即便此时没有发作,将来保不准哪天就会跳出来刺痛彼此。所以,明琬不能再像十五岁时那般匆忙草率地将自己托付出去,不爱,方能不伤。

明琬将写好的药方吹干,递给闻致道:“万仁堂的药材比别处的要好,命人抓好后小火慢煎,一日两次……不管如何,今天要谢谢你。”

“你一定要同我这般生分么?”闻致忽然问,微红的眼中闪烁着清冷的光。

明琬还是不习惯仰视他,只好垂下眼来。

“我熬过了五年,明琬,你不能这样。”闻致极力压抑着声线道,“你不能将我从黑暗中挖出来,然后再狠狠地抛弃在阳光下,一走了之。”

“闻致,我……”

话还未出口,便见一滴水渍滴落在她递出去的药方上,晕开一点湿痕。明琬以为是屋脊上滴落的雨水,待她讶然抬眼去看时,闻致却是仓皇接过那张药方,攥在手中,转身推门离去。

等候在院子外的小花见他一个人出来,十分很意外的样子,问了句:“嫂子呢?”

闻致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他的背影依旧强大孤傲,只是在踩着脚踏上车时微微踉跄了一下,随即很快稳住身子,弯腰钻了进去。

明琬在檐下怔怔地看着,直到马蹄声远去,才发觉闻致的青伞还搁在门口,忘了带走。

章似白不知何时站到了明琬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人早走了,还看什么呢?”

明琬回神,拾起门口那把湿润的青伞端详片刻,方问道:“含玉呢?”

“给她编了个藤球,在屋子里玩着呢。”

一阵风吹来,竹林婆娑作响,水珠嗒嗒,章似白仔细倾听了片刻,眯着眼道,“竹林里有人盯着这边,但没有杀气,应是方才那人留下来照看你的……我说张大夫,你到底是何身份呐?那个冷冰冰的小白脸就是你要躲的人?看起来像个京中权贵,而且身份不低。”

“算是吧,终归是造化弄人。”明琬轻叹一声,将伞搁回原处,不想多提。

章似白大概猜出了什么,桃花眼中闪过一抹促狭,道:“要不,我替你解决了他?若论权势,我章家亦是肱骨重臣,两朝元老,打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来来来,报上名来,我这就修书一封给你出气。”

明琬没想到章似白身世如此显赫,忍不住好奇道:“内阁新晋首辅闻致,你家也能动么?”

“谁???”

“内阁首辅,闻致。”

“……”

章似白沉默了片刻,而后慢慢躺回藤椅中,双手交叠搁在胸前,一副灵魂飘散、四大皆空的模样。

见他不说话,明琬好笑道:“不是说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么,为何不说话了?”

章似白瞪直了眼,“他是我爹的上官。”

大概是被闻致的身份惊到了,章似白一副受到冲击的神情,絮絮叨叨道:“皇上是老糊涂了么,怎么让这么个小白脸做了首辅?等等,张大夫你怎么惹上他的?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很复杂,也不全然是寻仇的样子,究竟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让你不顾一切要逃离?”

朝堂中争权夺势之事,明琬并不懂,她只是想让闻致站起来而已,却不料闻致不仅站起来了,还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高处。这样的闻致巍峨如山,令她无法直视。

“我认识他时,他还不是如今的样子,也并未做什么罪无可恕之事……”明琬思及过往,心中怅然片刻,淡然笑道,“他只是,没那么喜欢我而已。”

“娶了你,又不想尽爱妻敬妻之责,这还不过分?”

见到明琬讶然抬眸的神情,章似白挥挥手道,“别这样看我,你们之间那种因爱生恨的缠绵气氛,便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你与他是何关系吧!只是他既有负于你,方才你为何要向他解释我和含玉的关系?就让他误解下去,恨而不得,岂非更解气?”

章似白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给出评论道:“他不过吐了一口血,你便于心不忍了,我倒觉得,张大夫根本就是对他旧情难忘。”

章似白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礼法,关键时刻倒是挺细心的,听了他这番解读,明琬很是反思了片刻。

而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的,四百。我之所以告诉他含玉的身世,不是因为我还对他心存幻想或是企图再续前缘,只是我体会过那种明明两人间有误会,一方却将心里话死憋着不肯说是怎样难受的滋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