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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渣攻今天又渣了我(91)+番外

邱言至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看着贺洲,说。

“是的,不存在。”

贺洲有些困惑:“……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是你的幻觉。”邱言至轻声说,“我没有出过车祸,我也没有死掉,你看,我就在这儿,我还好好的。”

“……你还好好的,那是我的幻觉。”贺洲喃喃道。

贺洲的神色变得十分茫然,他看了看邱言至,又看了看骨灰盒,像是不能消化这个事实似的。

邱言至牵着他从地上站起来,说:“贺洲,我们去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贺洲便安安静静地跟着他往前走。

“邱言至,你出了车祸那件事真的只是我的幻觉吗。”贺洲躺在床上,仰头问道。

邱言至给他盖上了被子,说:“你也可以认为,那只是一场噩梦。”

“邱言至。”贺洲盯着他,然后说,“和我一起睡。”

邱言至便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贺洲把他拉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一样。

幸好他很快就睡着了。

.

屋里的灯都关了,唯独月光从窗口洒下了浅淡的光影来,影影绰绰映出贺洲的轮廓。

邱言至静静地看着他睡着的模样,觉得跑过来找贺洲的自己估计是疯了。

邱言至已经预料到他明天早上起来肯定要后悔自己脑子一热,冲动行事。

不过这会儿,他却整个人都埋在贺洲的胸口,听着那个人的心跳声,闭上了眼睛。

他是想睡的,但脑海中却一直回放着自己死后,贺洲抱着他哭的样子。

有人说越成功的人越害怕死亡,是因为他害怕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但邱言至明明一无所有,却依旧害怕死亡。

他对死亡的恐惧是从10年前开始的。

邱言至记得那时是春节,街坊邻居全都喜气洋洋的,女人在厨房里包饺子,男人在门口贴春联,小孩儿拿着一块五毛的炮,炸地整个巷子都是噼里啪啦一通响。

邱言至却被妈妈拉着去了屋顶,妈妈对邱言至说,小远,陪妈妈一起去死好不好?

妈妈当时是在笑,她本来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奈何脸被划地乱七八糟,笑起来就牵动了那些横七竖八的疤痕烂肉,莫名地让人恐惧起来了。

所以邱言至后退了一步。

妈妈就一个人从楼顶跳了下去。

邱言至从楼顶跑下去,一步一步走到她尸体身旁的时候,已经有一群人围着她了。

有人说好吓人,太可怕了。

有人说差点砸到人,这女人为什么不在家里死?

有人说,死的人好像是那个戈若淑。

有人便说死地好。

戈若淑啊,就是2排67号3楼东边住着的那个女人,听说跟前夫离婚了三年,前段时间遇见了,又发生了争执,吵架的时候得意洋洋地说孩子不是他的,还说要带着孩子去找孩子有钱的亲爹。那男人知道之后毁了她的脸,差点儿把她给打死,却又被这女人给告进了监狱。那女人没毁容前,为了打扮地跟个妖精似地去勾搭男人,天天逼着孩子去商场偷衣服偷首饰,孩子被抓了,她也不去派出所接人,毁容后就窝在家里,只知道打孩子,昨天半夜还跟那疯子一样又哭又喊呢,把我家孩子都给吓哭了。这回终于死了。可算清静了。

“这个女人终于死了。”

别人这么说。

然后他忽然听见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妈妈终于死了啊。”

他在心里冷漠地,残忍地,一声一声地说了这句话。

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想了什么之后,邱言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觉得自己肮脏恶心地像是一条蛆虫。

从这天起。

他开始惧怕死亡。

他不害怕死亡本身。

他害怕自己死之后,有人冷冷撇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有人怨他的血弄脏了门前的路,有人说他的死让大好的日子都沾了晦气,有人站在他的尸体面前,很舒心般地叹了口气,说:

——这个人可终于死了。

是贺洲让他知道了。

原来十年后的自己,依旧惧怕死亡。

但却是因为害怕有人伤心,害怕有人难过,害怕有人跪在他的尸体面前哭地撕心裂肺,害怕有人抱着他的骨灰一个人坐在阴暗屋子的角落,害怕有人因为自己的死亡……差点造成了精神错乱。

邱言至的脸在贺洲胸口轻轻蹭了两下,伸手抱住他的腰,终于睡过去了。

.

邱言至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睡得整个人都松散了起来。

即便是终于睡醒了,睁开眼睛,看见有些明朗的光线,眼睛却又闭了起来,埋进那人的怀里,懒得像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