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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小棉袄(3)

大哥不知怎么,就心头一软,一把把石榴籽儿倒入口中。

“怎么样?”这还是白轻飏第一次剥石榴籽儿呢,他自己吃,也是让丫鬟剥好了送上来的,他认真剥了这么久了,总得有个评价吧。

大哥说:“很甜,好吃。”其实一点儿都不甜,白轻飏剥地十分糟糕,连里面有些嫩黄色的软皮都夹带着,吃起来涩涩苦苦的。

白轻飏气鼓鼓道:“你又骗人,你都不笑。”

大哥忽然笑了,他把手放在白轻飏的脑袋上,揉了揉:“我没骗你,真的甜。”

白轻飏第一次劳动成果被人如此肯定,也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大哥看着白轻飏这副模样,忍不住又在他头发上揉了揉。

其实哪里会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呢?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那么软那么小,整个人白面团似的,眼睛又黑又亮,见人就笑。

再大一些的时候,他也会抬着头,就这样笑着软软嚅嚅地叫自己大哥。

只是后来……慢慢地就被宠了那副模样。

从这以后来,白轻飏好像粘在大哥身边了一样,

府里新买了什么糕点,一定要先让大哥尝一尝。

府里新买了什么时令水果也一定要往大哥房里留一份。

只是除了轻飏,其他人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天气渐寒,人心似乎也冷了一些。

屋里没了炭火,做丫鬟的也不知道置办,白轻砚去管家那里拿炭,遇见了夫人的大丫鬟,冷嘲他一个旁支穷亲戚倒是过着大少爷的吃穿用度,白轻砚饶是再早熟,也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脸皮薄,禁不住丫鬟冷嘲热讽,只觉得一阵彻骨心寒,只能握住拳,先行离开了。

白轻砚走到屋里正准备睡觉,忽然发现被子上凸起了一块,轻轻掀开一个被角一看,小轻飏正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脸上的婴儿肥看起来就很软。

白轻砚也不愿叫醒他,轻轻地又掩住了被子,结果被子刚盖上,小轻飏就抬起小胳膊,揉了揉眼睛,醒了。

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怎么跑到我屋里睡了?”

小轻飏扬起头,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声音软绵绵的,却又学着他爹爹的口气一本正经道:“我怕那些丫鬟欺负你,不给你暖和的被子,我来检查检查。”

白轻砚愣了一下,前段时间轻飏过来过一次,发现自己屋里的被子冷得厉害,就生气的让丫鬟给他换了一床厚的,并且用火炭烤过。

“大哥,”小轻飏抬起头,眼睛笑成了月牙,“我一个人睡觉,褥子再暖和也会变冷的,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呀。”

“好。”大哥轻轻地拥住小轻飏,天气寒冷,小轻飏那么小的一团子,骨架子小,整个人都是软软暖暖的,却似乎比炉子还要暖和一些。

白轻砚忽然就觉得刚刚那一趟所遭受的彻骨心寒,全消失无影了。

管别人做什么,他有轻飏就够了。

第5章 生病

然而春节的时候,小轻飏病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病,似乎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忽然病倒在床上,每日里只能清醒一两个时辰。

整个白府都慌了。

后来,父亲忽然把白轻砚招到书房,白轻砚在书房遇见了那个男人,那男人五官倒是平淡,组合到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气怪异,周身气质也看起来甚是阴森,令人捉摸不透。

那男人看了白轻砚一眼说:“我说,又想让我救他,把你另一个儿子给我。”

御史大人抬起头:“这就是我另一个儿子”

“轻砚…”御史大人难得温柔的叫他这个儿子的名字。

白轻砚神色冷静地很:“好。”

白轻砚是真的愿意。

那男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别激动,不是你。”

不是他?

还能是谁?

那男人嘴边还噙着笑意,声音却阴森地很:“我要鬼月给你生的那个儿子。”

御史大人神色一滞。

那男人勾了勾唇:“看来你是把那个儿子给忘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被御史派人带来了,走了进来。

白轻砚皱了皱眉,这个脏孩子他认得。似乎一直在后院废弃的那个柴房里,白轻砚路过他的时候,有时候会给他个苹果,有时候是一些糕点。

他还以为是小乞丐,或者是哪家奴仆的孩子,原来——也是白府的“公子”吗?

是轻飏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这孩子便跟着那个诡异的男人走了。

这是白轻砚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知道,御史大人只认得白轻飏一个儿子,其他的,不管是不是亲生,不管是不是一起活了十几年,他都不在意。

白轻飏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但还需躺在床上,这段日子里,一直是大哥日夜不息的照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