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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君(67)+番外

瑟瑟仰头看他,真诚且耐心劝道:“可你终归不是宋家的人,这一切本就跟你没有关系。长林君,你就听你父亲的话,回去,走你该走的路,不要在这深潭里继续搅合了,真的很危险。”

徐长林丝毫不动,只痴愣看着瑟瑟,缠黏着不舍与不甘,蓦得,眼中浮起泪光,晶莹了双目。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苦涩一笑,陡然听见墙外有脚步声,忙提高警惕,语速加快:“明日巳时,你到慈凉寺,就跟公主说你要去祈福,到那儿会有人接应你。”

他似是怕瑟瑟不去,在跳下墙头前又郑重补充:“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这一次过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末了,他以眼角余光环视四周,未出声,以口型向瑟瑟说了两个字。

徐长林身形灵敏地从墙垣跃下,来接应他的随从吴临护着他飞速离去。

待他们走后,自朱墙拐角后走出一个人……

傅司棋自影落暗处望着离去的徐长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

吴临是南楚左监门卫中郎将的长子,自十二岁便入武安侯府伴读,多少年来,从未离开过徐长林,这一回哪怕背井离乡、跋山涉水来长安,他也是紧紧相随的。

少主自小睿智明思、胸有韬略,进退皆有度,可唯有这一回却处处反常,让吴临很是担忧。

两人进了闹市街衢,总算安全了,吴临道:“方才我见有人在偷听,想去把人揪出来,少主为何阻止?”

徐长林避过挑竹篾箱子沿街叫卖的货郎,沉声道:“那是东宫的人,我认识。”

吴临大惊:“那怎么办?”

徐长林不语,一直等回了别馆,进了屋,派人守住门口,才道:“那夜我与沈昭交锋,他以与瑟瑟的亲疏远近来攻击我,我一时心虚,没有反驳,匆匆走了。回过头来细想,此事办得很不妥,我只怕沈昭会怀疑我的身份。”

吴临忖道:“不至于吧……少主并未露出什么破绽,太子怎么会轻易往这上边想?”

徐长林摇头,不乏忧虑:“旁人或许不会,但沈昭会。他心思细腻,城府极深,我对宋家的关心太过,他迟早是会往这上面来想的。”

吴临忧虑道:“那该如何?”

徐长林展颜一笑:“沈昭虽然聪明,可却有一个明显的弱点。”他在琴案后坐定,手抚上琴弦,缓缓道:“疑心病。”

“此人多疑,即便是对自己身边最亲近、最爱护的人,也难以放下疑心。”

徐长林神色一滞,收敛了笑意,眼中闪烁起冷冽的锋芒。

既然他无法打败沈昭,那便只有让他败在他自己的手里。

**

瑟瑟在樱花树下徘徊了许久,终于拿定注意,叫来婳女,跟她去前院。

她不能瞒着沈昭偷偷去见徐长林,上一回徐长林拦她车驾,沈昭已经对他们起了疑心。这一回若是莽撞行事,哪怕她内心坦荡,可若万一被抓住,即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徒生不必要的误会,对他们三人都没有好处。

到了前院,沈昭正从花厅出来,大约是应下了母亲所请,两人脸色皆霁,远远瞧见瑟瑟过来,停了脚步等她。

兰陵公主故作严肃道:“这可不行,母亲虽然纵着你,可你也得守规矩,乖乖地在后院学习针黹女红、规矩体统,不许再出来了。”

这话是说给沈昭听的。

沈昭只置之一笑。

瑟瑟站在花影里,任斑驳阴翳漫镀于面,乖巧地敛着袖子,轻声道:“我就想跟阿昭说一句话。”

她的声音既轻且柔,若一双绵软无骨的小手,轻轻搔弄着沈昭的心,把他撩得心尖痒。

他到底比瑟瑟能沉住气,也不说话,只殷殷地看向兰陵。

兰陵公主笑了笑,像是觉得有趣,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番,便由他们去了。

兰陵公主走后,两人寻了个僻静的石亭,四面环水,一览无余,倒也不怕旁人偷听。

清风徐徐,吹动波漪层层荡开,倒映出岸畔的花浓柳绿,幽远而宁静。

瑟瑟把徐长林扒墙头的事原原本本低声说给沈昭听,他听完,脸色果然冷了下去。

瑟瑟道:“我想……还是去见一见吧,他这人你也知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好不容易要走了,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他自己疯便罢了,咱们可不能陪他疯。”

她话中的‘咱们’二字使亲疏远近分明,倒让沈昭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他握住瑟瑟的手,低眉思索良久,低声道:“那就见,你明日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在那个时辰去慈凉寺,我会做安排的。”

瑟瑟轻点头,心里却总缭绕着一抹疑影,她靠在沈昭耳边,悄悄道:“徐长林走时无声地对我说了两个字,我琢磨了许久,他应该说的是——宋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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