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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咬一口(257)

并且她坚持自己一个人看护女儿,不允许他人陪同。

她花了两天时间,一边等女儿醒来,一边说服自己。

云笑白走出病房,结束笔录候在病房外头的边赢毕恭毕敬叫她:“阿姨。”

“你进去陪她。”大人自有一套说辞,把“老娘非常不情不愿地同意你们两个了”的潜台词说得晦涩曲折,“我累了,稍微去眯一会。”

边赢如蒙特赦,道谢过后三步并作两步走进病房。

云边在病床上努力冲他露出微笑:“hi。”

他还穿着生日宴那天的衣服,面容憔悴,双眼惺忪。

两个人对视几秒。

云边在云笑白面前轻而易举就能伪装的坚强,到了边赢面前一败涂地,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她好痛,好想告诉他她在昏迷后曾多么努力挣扎着想要醒来,耗尽了榨干了能使出的所有力气却还是被黑暗吞没的感觉有多绝望无助,她那时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甚至大度地祝福他和他未来的老婆。

有关这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祝福,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休想!

边赢俯下身来。

云边清晰看到,他的眼眶也红了。

能让一个男孩为她红了眼睛,她想这波再痛她也不亏了。

边赢把脸贴到她侧脸,手虚虚拢在她另一侧脸颊,像捧着一个脆弱的玻璃娃娃。

“hi。”他呢喃着回应她的招呼。

云边将诉苦的话咽回去,留着日后再说,现在她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和他分享,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小幅度摇晃着他的手臂,兴奋得忘却了疲惫:“边赢,我妈妈同意了,她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她一直都知道我们的事,从高中开始。我一直都觉得我妈妈很保守死板,她竟然能接受高中早恋耶。”

根据这两日来云笑白的反应,边赢早就猜到她绝非一无所知,但确实没想过居然能追溯到高中时期,这也太精了。

他很想听细节,不过他现在不能跟云边说太多的话。

“过两天再慢慢跟我说,你先休息。”

云边很乖地说“好”,但她历劫一遭,攒了两箩筐的话,而且怎么都憋不住,安静不到五秒钟,她又开始说话:“你记不记得,我们闹掰的时候,我说我会还你的救命之恩。救周影姐姐算一次,所以还欠你两次。”

边赢当然记得。

“我给你拦出租车去考场,你说算一次。后来我生日那天,你让我给你拿照片,说也算一次,然后就算我还清了,跟我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是你自己添油加醋的,我没有说。”原则问题,就算她再楚楚可怜,他也不能认。

是吗?

反正当时云边就觉得他是那个意思。

她现在精力有限,要留给最重要的事情,没空跟他掰扯,继续说重点:“你太小瞧我了,我才不是那种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救命之恩,当然要等价偿还。”她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体力严重透支,但格外固执,非要说完,稍作休息后,她继续,“我这才算还你第二次,还欠你一次。”

边赢阻止:“最后一次不要还我了。”

“要还的。”云边说,“都说女人生孩子等于到鬼门关走一遭,等我以后给你生小孩了,就能还你第三次了。”

她想了想,纠正:“不对,小孩也是我的,不全是为你,只能算还一半。”

她的补丁打得没完没了:“不过我不是为了还你救命之恩才救你的,是因为喜欢你才救你。以后生孩子也是。”

“嗯,我知道了。”边赢说,“还有一半欠着,允许你分期一百年。”前半句挺肉麻,后半句话锋一转就跑偏了,“今天扭得卖力一点,明天叫得浪一点,慢慢还。”

云边:“……”

草,狗东西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她都伤成这样了,他说两句绵绵情话给她听能死?

“睡觉!”云边气急败坏地结束聊天,还不忘关心他,“你也睡一会。”

“好。”边赢回头确认探视窗外没有人,然后在她嘴唇上亲了一记。

云边以为他忘了云笑白已经点头,不由得笑起来,提醒道:“以后用不着偷偷摸摸了。”

边赢怎么可能忘。

只不过他被边闻批//斗了两年,已经深深领教了一个人面对自种白菜被拱能表现出怎样深重的痛心疾首和深恶痛绝。

后爹的威力尚且如此可怖,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挑战人十九年的亲妈的忍耐度。

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边赢拉住她的手,在她床边趴下来。

病房内安静下来。

云边不转瞬地凝视着他的发顶。

她虚伪做作,带着面具生活,掩盖乖戾自私的本性,惯性扮演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