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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霭(234)+番外

作者: 吱呜哀 阅读记录

但回到美国我就立即把我的持股都转手了,换了不到40万美元,又立马倒回国。”

“当时我们还住在老宅里,和姨在一起,每天都有人来家里,有时候是来游说试探我,有时候直接砸抢东西。

我为了保护他把他关在书房不让他出来,但他非要去上学,不让去就只和姨说话不和我说话,我拗不过,又妥协了。”

“结果有天中午,学校给我电话,说他上吐下泻被送去了医院。

我去了之后,医生说他血液里有微量的砷元素,要去化验。

他是吃食堂的,同学里面只有他这样,很明显是被投了毒。

我去忙上忙下地找警察,调监控,找学校追究责任,回去一看他,还是那张脸,坐在病床上看书,好像中毒的是别人。

我问他还是坚持不走吗,他立马说可以,但不去美国,想回老家。”

“回老家?为什么?”吴霭很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把能给的都给他了,他却还是不听我的。

我不能让他回去,那里的环境更差。

而且他说出这个意愿的时候太干脆了,让我断定他思考了很久,所以特别生气,第一次动手打了他。”

庄闭上自己的眼睛,一脸怅然:“就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认不清他和我自己。”

其他吴霭都无所谓,但打人不对,义正言辞地谴责:“动手是你的错!如果我是他,我就和你对打!”庄听了低下头,说:“那时他才十五六岁,哭得眼睛都肿了。我怕他记恨我,很希望能得到原谅,于是承诺不去美国了,哥哥会保障他在国内的生活和上学,他还那么小,除了我没倚靠,所以我必须放手一搏,旁人不让我拿的,我必须拿全部,想把我排在外的,我就得站去最中心。”

说到这里,庄的语气变得很坚毅。

吴霭没想过他出仕的原因是因为要保护弟弟,然而自己也为了保护弟弟做过努力——他们一直有深层次的共同点,在冥冥之中,命运相连。

“我就立即向学校申请了提前毕业,给自己的目标是第一步要进入到兴海集团地产的主业中去。父亲的遗产变不了现,也是孤立无援。”

从弟弟讲到了自己的创业史,庄反而变得轻松,道:“但是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赌。”

“赌?”“我去找了家里一个算近的叔叔,主动请缨主导一个跨国的并购谈判,条件是如果成了,我就要以低价购买重组公司的股份,如果不成,我就拿我自己的钱补去他的损失。”

“赌他信任你?”吴霭问。

“我当时手里就四十万美元,我赌他能相信我有钱,因为他觉得是肯定谈不成的。”

庄摸他的头,举重若轻:“但我赌赢了。

在那之后我就开始一直赌,用钱赌更多的钱,用股权赌更多的股权,用资源去赌更多的资源。”

庄的表情和语气都淡然,但吴霭看见他的左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于是问:“不会赌输吗?”“会输,比如很早期,我在海南并购了一家很小的地产公司,忙了一个月。

但我弟弟过生日我就回上海了,结果一下飞机,开机就收到消息我被董事会开除了。”

庄突然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来:“我只好把他叫到机场,在星巴克给他买了块蛋糕,看他吃完扭头就回去了。

但这是输小的,我也输过大的,比如去年……”他平时也笑,但今天不一样,笑容的指向都很直观。

吴霭想过他难,但没想过会这么难,外界把庄捧得位置都太高了,没人看见他荣光后的累累伤痕,没人看见他现在走的坦途其实是过去的荆棘林,是他自己花费了十年时间,硬生生用赤足把它们都踩平。

吴霭凝望他,脑中太多想说的,反而就什么都不说了。

“还有好玩的,小狗。我和夏,就是今天带你去医院的夏,我一般叫她Sue,我和她一起围标拍地,中间她就反水了,自己把自己标废了。

我去问她,她就说她缺钱买包,死不认账。可是什么包上亿呢?于是我就要她帮我做担保,让我去银行借钱,结果她不光同意还送了我一本《致富经》,说怕我亏了搭进去她,哈哈哈,她全家人我都不喜欢,总是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但有时候真的蠢得让人恨不起来。”

庄边说边像个小男孩似地跳下台子进入淋浴室,但不关门,调了个很小的水量,问:“我这样说话,小狗你听得清吗?”吴霭还是看着他,很耐心:“听得清。”

“好,那我继续讲。你知道我现在这个通信公司,CTO就是和我一起在纽约创业一体机的同学,他是黑人也是个技术狂人。我退股了之后,他也退出了去了日本工作,妻子是韩国人,生了一对龙凤胎,特别可爱。我为了请他来大陆,三顾茅庐……”庄像是争分夺秒似地一直讲,洗澡的时候在讲,走出浴室了还是讲,躺到了床上也讲。讲他创业的事情,讲他攀爬的事情,讲他如何力排众议进入到自家集团的董事会,怎么在过冬的时候像仓鼠一样攒公司攒股份,讲他获得的成就和收到的教训,中间时不时穿插几句弟弟,没有主线,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零零碎碎,但越说越多,越说越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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