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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39)

作者: 偷花儿 阅读记录

我站在沈令戈身边抱着双臂看雨,心想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

沈令戈转身向我,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到我身上。

我一愣,忙推说:“没关系,你穿着,会着凉的。”

“穿上。”沈令戈并不听我的,握住衣服边沿让我穿上。

我无法,只好听他的话将两支胳膊穿进袖子里。沈令戈的风衣对我来说稍大,衣袖盖住半只手掌,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冷香,我一下子感到身体温暖起来。

沈令戈微微弯腰替我将扣子一颗一颗系好,我不知怎么,也忘了要自己来,就愣愣地低头看着他动作,直到系到最上面的倒数第二颗圆扣。他把最后一颗扣子留下,然后帮我整理好衣领。

我回过神来,感觉心脏跳得很快,面皮发烫,低声说:“谢谢。”

“不客气。”他里面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衬衫,下摆收进黑色西装裤的腰里,显得肩宽腿长。那肩、背、腰的线条流畅,衬衫裁剪无比贴合肌肉纹理,让人忍不住想象里面蕴含着怎么巨大深沉的力量。

我不敢再看,移开视线,望向雨幕中。

沈令戈说:“现在去做什么?”

我有些费脑筋,原本想好的商场已经逛过了,便说:“你决定吧,我也想不好。”

车子驶过来停在我们前面,沈令戈撑起从店里取用的伞,我随他一起走进雨里。他说:“看电影怎么样?”

我想了想,正好有一部想看的片子上映,点头同意。

沈令戈将我送进副驾驶,说:“那你挑一挑想看什么。”

到了影院,同时有两部爱情喜剧片,一部警匪剧情片,一部超级英雄电影,一部国产动画,还有我想看的那部文艺片在售票。

我问沈令戈的意见,他表示自己不常看电影,让我决定就好,我便愉快地买了两张文艺片影票。

这部电影的导演一向擅长文艺片,作品冲着奖杯去,从来都是叫好却不叫座。我们进场时,入口处几乎没有人在排队。可能也是快到了下映时候,影厅里零零散散没有几个人,我有种包场的错觉。

我与席暮柏恋爱时,约会项目向来由他决定。他不喜欢两个多小时全程安静地坐在影院里,总说是在浪费时间,因此我们很少来电影院,更别说让他来陪我看我偏爱的这种类型的电影。而乔依楠和栗子喜欢热血的超级英雄电影,对致郁的文艺片敬谢不敏。

我不愿意自己孤零零地坐在影厅里看悲伤的电影,回想一下,我都是等电影下映后一个人在家里看。严格算起来,这竟是第一次有人陪着看我喜欢的影片。

看的过程中沈令戈与我都没有说话。电影在后半段进入了高潮,说是高潮,导演却用平淡的手法表现,没有歇斯底里的失控,一切都在日常轨迹上有序进行着,然而愈是这样,哀痛来得愈是深沉。

起初我只是感到有温热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渐渐的,悲伤无法自己,我感觉对情绪的控制力正在离我而去,我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接着,一张纸巾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沈令戈。

我接过来,转头看他,恰巧与他的目光对上。

我想扯出一个笑让他不要担心,却在看到他幽深漆黑、在银幕下仿佛会发光的眼睛时,愈加难过,就像受伤的人在遇到可靠的朋友时忍不住放纵自己,伤口比独自一人来得更痛。

我们对视几秒,我看到沈令微微笑了笑,接着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眨了眨眼,眼睛湿润,视线里一片模糊漆黑。

忽而,我感到一阵温热气息靠近耳边。

我听见沈令戈好听的低沉的声音,带着热气、温柔和安抚,在我耳边说:“默默,别哭。”

第26章

“默默,别哭。”

这本是温柔劝慰的话,但传进我的耳朵里,更加挑动我那堪称脆弱的神经,仿佛是眼泪有人在意——不论沈令戈是绅士还是真心,此刻我都无缘由地信任依赖他,只当我的难过在他那里有分量,泪水更加汹涌。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得如此委屈。明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明明之前还在进行轻松的“约会”,明明只是看了一场悲伤的电影,明明主人公的经历与我完全不同,明明就算有共情也过于夸张,但就是这样被微不足道的事情触碰,接着毫无预兆、难以控制地冒出眼泪。

*

初中时候母亲重新组建家庭,一年后她与新丈夫的儿子,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我没有任何权利与资格、也不允许自己不高兴——那样太自不量力,只是难免会失落,在家里的存在感也愈发低下。我母亲是容易歇斯底里、大嗓门的农村女人,她对我控制欲极强,却又不上心,弟弟出生后更甚,仿佛我只是她前夫留下的一个责任,只需要我做没有思想的听话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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