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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不尽(158)

眼看他又激动起来,就在此时,商芸柔毫无预兆从楼里缓缓步出。他一见,顷刻从一只要炸的气球变成了一只漏气的气球,声音都比平时更温柔几分。

“这么快聊好了?”

情绪转变之迅速,商禄见了都得夸他有天赋。

“嗯,他没什么事,过两天估计就能出院。”商芸柔道,“地上有些湿,不太好走,你去把车开过来吧。”

杨海阳一秒没犹豫就要转身,转到一半又顿住,拉着商芸柔走进楼里,走到了我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

夫妻俩大概说了五分钟的悄悄话,又回到我面前,杨海阳瞧着面色如常,还挺高兴,商芸柔就笑得比较勉强了。

“那我先走了。”杨海阳挥挥手,快步往停车场方向跑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商芸柔才收回视线,看向我时,唇角本就不明显的弧度更是一点点回落,变得平直。

“北芥,你没有遵守对我的承诺。”她冷声道。

“我没有承诺你任何东西。”我不惧与她对视,“当初会和商牧枭分手,是因为我自己想分手,如今复合,也是因为我自己想复合,从头到尾和你没有关系。”

当初在咖啡馆承诺与商牧枭分手,只是正好我要与他分手,而商芸柔卡在那个节点找到我,我知会她一声让她放心,并不代表我真的怕了她。

商芸柔的唇紧抿着,注视我久久不再说话,神情复杂难辨,仿佛在经历不为人知的天人交战。半晌后,她主动放弃先前的话题,语气也软下来。

“你能劝他放弃赛车吗?”除了将高跟鞋换成平底鞋,她依然是从前的模样,容貌美丽,衣着精致,由于还不显怀,身材也很苗条,最重要的是,没有丢下商家人的老本事——只要他们想,他们就能取得任何人的好感。

“我不想劝。”但可能是和商牧枭待久了,我已经有了一定免疫力,完全不为所动。

“为什么?你没看到他伤成什么样了吗?”她万分不理解地瞪着我,“家里的公司随便他折腾,你只要让他回家,我就不干涉你们的事……”

“你干涉不了。”我不客气地打断。

你来我往,商芸柔开始放狠话。

“你不怕我让你在清湾大学待不下去吗?你们翻新图书馆的钱可还是我捐的。”

我相信她靠着自身能量,的确可以让我在清湾活得很艰难,但同时我也相信,自己的学校能抗住她的压力。清湾大学历史百年,不缺一个人的钱,也不靠一个人的钱。

“管天管地,学校还能管我和谁谈恋爱吗?况且……”我掏出杀手锏,“你不怕让海阳知道是你做的吗?”

这招很管用,商芸柔闻言立时面色一变,双手交叉环胸道:“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和我闹?”

“你嫁给他,是因为看出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那你怎么会看不出,他也是个很好的朋友呢?”

打蛇打七寸,她深谙人性的弱点,我也深谙她的弱点。

她被我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脸都要憋青。

忽然外头响起汽车喇叭声,我与她一同看过去,是杨海阳的车来了。

商芸柔不再多言,转身欲走。

“好好和海阳说说你家里的事吧。”我冲她背影道。

她脚步微顿,很快有若无其事接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啊!”杨海阳降下车窗与我道别。

我挥了挥手,在他们走后也回身进了楼里。

新的一天开始,商牧枭挂上新的吊瓶。我回到病房时,给他换药的护士正好推着小车出来。

一进屋,商牧枭的视线从头顶吊瓶移到我身上。

“老师,”他指了指自己打着留置针的手背,可怜兮兮道,“我的手好凉啊,还很疼。”

我也不是没打过留置针,知道那基本是没什么痛感的,他这样说可能纯粹就是想惹我心疼。

受了伤之后,我总觉得他越发娇滴滴起来,简直比蛋黄还要娇气。

“吹吹就不疼了。”我伸手小心翼翼捂住他打着吊瓶的手,放到面前轻轻吹气。

他是不是真的疼,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因为我始终会把它当做真的对待。

从另一方面来说,商牧枭也算是深谙我的弱点——我总是很容易对他心软,也很乐意宠着他。

他享受似的微微眯眼:“我姐和你说什么了?”

“说只要我和你分手,她就给我一千万。”

“你要了吗?”

我抬眸无声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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