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琼拿了包里的湿巾,给他们宿舍的几个猛男把凳子擦干净,拍了拍:“坐。”
“哇,他俩疯了!”艾维坐下来,喝了付琼递过来的水感叹道。
“他俩永动机啊,这得打到什么时候结束?”另一个人问。
“这是男人该死的胜负欲。”艾维说,“学长你要不问问?”
付琼想想也是,跑到球场边,对着那边问:“六点了!你们几点结束啊?”
球场上只有球鞋的摩擦声和周围越来越多围观者的窃窃私语声。
付琼又道:“别打了,饿了!”
隋桢听了这句话,终于运着球过来,把球丢给了柏沁。
“不打啦?!”柏沁不服气喊,“再来啊!”
隋桢没理他,走到付琼面前,他胸口剧烈起伏,在大口地喘着气,看起来已经到了体力极限。
付琼让他把衣服穿上:“快点穿上,我饿了。”
他把柏沁的外套也拿给他:“阿柏,你的。”
“哎哟不想穿。”柏沁用手扇着说,“热死爸爸了。”
“要感冒的。”付琼说。“穿上。”
“你好像我妈啊学长,你……”他话音未落,看见隋桢已经乖乖穿上了。
柏沁:“?”
这阎王爷怎么这么乖?
柏沁喝了两口水,终于把气儿给顺了。
“怎么样啊?”柏沁问艾维,“我赢他没?”
“谁他妈给你们俩算,你们打死在场上算数。”艾维说。
隋桢把衣服穿好,挎上了包,艾维抬手喊他:“大神!下次再一起打啊!”
柏沁站在付琼旁边,说请他吃冰棍儿,付琼就教育他打完篮球不能马上吃冰棍儿,刚没说完两句呢,隋桢过来扯他后兜帽。
付琼被拎兔子似的被拉得一踉跄:“!”
“吃饭。”隋桢说着就不由分说拉着他走。
“学长明天来画室哦。”柏沁远远喊。
“好……欸!欸欸欸……”付琼被换了个个儿,接着隋桢拉着他手腕走了。
隋桢似乎真的打到筋疲力尽,在秋日里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是汗,付琼和他回了家,让他先洗澡,洗完了付琼才把饭菜放在桌上。
“吃不下。”隋桢咳嗽了两声,捂着腹部。
“你明天肯定会腰酸背疼的,我给你捏捏腿吧。”付琼自己拿起筷子,想起什么,把手上隋桢缠上的手串拿下来,“这个,你的。”
隋桢接过月牙色的手串,又一圈圈缠自己手上。
付琼盯着他手腕看,忽然觉得这是个时机,赶紧问:
“这是谁送你的吗?它看起来对你很重要。”
隋桢垂着眼,沉默了半晌,才道:“是我妈妈。”
付琼愣了一下。
他可能早该想到可能和隋桢的家人有关系,但没想到隋桢就这么淡淡说出了口。
“这是妈妈的遗物,一串牦牛骨的手串,小时候爸爸丢妈妈东西的时候,我悄悄收起来的。”隋桢捏着手串,“我爸找了新的妻子后,那时候搬家,准备把我妈的东西全丢了。”
付琼道:“……妈妈看你现在这么好,应该很开心的。”
“我其实这些年对她的样子和感觉都淡了很多。”隋桢说,“但它像一个护身符,我知道它在保护我。”
难过和酸涩的情绪翻涌上来,付琼最见不得隋桢这种看似坚硬的人现在这个样子。
沉默寡言的安静背后,孤独复杂的情绪覆盖着这个男孩周身,蒙了一层灰色。付琼有时候想,没有这些事情发生的隋桢会是什么样呢?他会获得一个,更完整更好的人格和人生吗?
他不知道,因为没有这种“如果”。
付琼手指摩挲了一下他的手链,轻声道:“会好的,如果往后你漫无目的,或是向着其他的方向走,我会想办法带你回来。”
“我不会走的。”付琼看着隋桢。
隋桢没有说话,神色柔和下来。
他把手覆盖上自己的手链,道:“我有时候会想象我妈妈的样子,可我实在想象不出来。”
“所以偶尔我觉得,我会不自觉被温柔的力量吸引。”隋桢看向他,“比如……”
“我?”付琼指指自己,有点疑似害羞地垂下头,“我温柔……吗?”
隋桢哼笑了一声:“你说呢。”
他刚笑完,忽然脸部就扭曲了一下,付琼手捏着他腿部掐紧,那酸胀感迅速到达大脑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