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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羞(78)

书房,是他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权赫躺在地上,白皙的脸上布满不自然的潮红,他的周围横七竖八堆满了酒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喝的大多是烈酒,这种行为几斤自残,但权赫丝毫不在乎,他又灌下一杯酒,直接把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玻璃片片碎裂,划伤地板。

听到脚步声,权赫眯着眼抬起头,看清来人,他嘴角带着自嘲的笑,“呵呵,红叶,你来了?”

说话间忍不住捂着胸口重重咳嗽起来,他感觉喉中的猩甜,满不在乎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咳……红叶,你知道吗?咳咳……”权赫手抵着唇,“我爸爸,他死了。我……再也没有父亲了……”

被权赫唤作“红叶”的女子蹲□,逆着光的缘故,感觉她脸上线条紧绷,看不出真实的情绪,只见她轻声开口,“四少爷,夫人让我来看看您,您……”

“哈哈……”权赫冷笑着甩开她伸过来的手,笑声里似乎含了无数的凉意,“原来如此!如果不是母亲的缘故,你一定不会来吧?”没有得到回应,他自嘲地笑了笑,“对啊,我又怎么能奢望呢?”

很久之前,他就不做这样的梦了。

权赫摆了摆手,重新缩回黑暗中,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语气淡淡,“你出去吧,我没事。”

“四少爷,”红叶跪了下来,身子往前探了几分,低着头,“逝者已矣,请您节哀……啊!”

红叶惊叫着“啊”了一声,稍稍变了神色,双手已经被半躺在地上的人紧紧箍住,男人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权赫留意着她脸上的表情,手渐渐加大了力气,心中的痛仿佛找到了出口。

这个曾经以那么可笑和荒谬借口高傲地拒绝了他的爱情的女人,他就是要她痛,陪自己一起痛!这样,他的心……会好受很多,很多。

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第二天,苏曼画是在c黄上醒来的,她摸了摸头,脑中只隐隐记得,零碎的梦里,有人重重地吮吻她的双唇,像是倾诉心底所有的悲痛,又似乎想从她这里获得力量……和发妻林一珊合葬也是权云城的遗愿之一,守灵的第二天,便是下葬的日子。

大概真的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吧,这天的天气竟然出奇地晴好。

蓝天白云,纯净如昨,权家的私人墓园里,却被一片死气沉沉的黑色笼罩。

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

莫玲叶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实在没有太多太深的感情,一直以来,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权氏集团总裁夫人”的称号,所以也不觉得太悲伤,何况这一天,她处心积虑,不知道等了多久。

不过,这样的场合,权家家族中的重要人物都在,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缺席。

赵力卓从来没有想到刚参加完女儿的婚礼,又在三天后“顺便”参加了好友权云城的葬礼。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久别重逢,从今以后,竟然是天人永隔。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明明好好的一个人,那天晚上婚宴散后,还意犹未尽地拉着他留下来,谈笑风生,怎么突然就……赵力卓心里颇不是滋味,一方面为好友的离世而深感悲痛,另一方面,又隐隐为自己的女儿担忧,权家的水那么深,以后恐怕……身为一个故友都这般心痛,更遑论已逝之人的骨ròu至亲了,然而,大家纷纷诧异的是,从权铎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的悲伤,是因为这个男人,冷血无情,从不知悲伤为何物?还是……根据一些外界的猜测,这个权氏三少自其二哥权铭出车祸不幸离世后,和父亲反目成仇,两人险些断绝父子关系,听权家的佣人说,权铎还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样冷漠的话:“那个人,除了他的死讯,其他的不必跟我多说。”

这样看来,这对父子之间罅隙很大,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他早已痛到深处,却隐忍在心底。

苏曼画悄然握紧他的手,无形中给予他力量,权铎自然明白妻子的心思,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

许久未睡的缘故,他眼底有着淡淡的清影,人似乎也清减了几分,看起来有些憔悴,苏曼画心疼不已,却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