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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列传(23)

作者: 龙五爷 阅读记录

李云凌望着他的脸,再听他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还是觉得这个人的性格跟他的外表完全对不上——

在外界眼中,这位被西南将军萧子业“金屋藏娇”的绝美男子是个气质出尘的谪仙;可在她李云凌眼中,沈长河是个相当接地气的人:抛开那出众的皮相不论,他不过也只是个心思重了些、武功深藏不露了些、会开玩笑会生气怼人面对美女也会心猿意马的普通男青年罢了。

虽然沈长河从未对她提起过,可李云凌也能看得出来,他是那种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这几年来,有时她也会怀疑:当初把赌注押到他这样的人身上,是对是错?

李云凌有些狐疑:“公子,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去平定扈特叛乱,你会怎么做?”

“平定?不,不能用这个词。”

沈长河摇了摇头,随手递给她一枚梅子,道:“如果你看过独神教《法罕经》就该知道,对付‘有教无国’的扈特人,除了杀光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杀……杀光?!

李云凌惊呆了。她的印象里,沈长河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听沈长河笑了笑,道:“当然了,这种事任何一个政权都不能做,因为虽‘功在千秋’但却‘罪在当代’,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更何况对如今的大秦合众国而言,内忧不是首要矛盾,外患才是。”

“公子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提到目前该怎么做嘛。”李云凌多少听懂了些,但却还是得费心思去细细咀嚼,嘴上嘟囔着问。沈长河眯起眼,狡黠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李云凌想也不想,答道:“首先是武力镇压,在此基础上对扈特人进行内部分化,尤其是对上层大族和底层信徒之间的分化。”

她这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沈长河眼前一亮,后者饶有兴致地端起茶盏,看着她的眼睛道:“说下去。”

“据我所知,从前的西北军阀杨怀忠就是扈特人大族出身,而他本人就是不信独神教的。而在扈特人内部,大族和底层之间的矛盾一直十分激烈,教宗依靠‘神使’控制得了底层教众,却控制不了大族,而大族却占据着相当多的资源,如果能恩威并施将他们争取过来,最起码能保西境十年和平。”

沈长河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一席话,才缓缓舒了一口气,道:“不错,非常好。以胡治胡,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当,当然啦!”李云凌梗着脖子,大声道:“公子这么看不起我?话说回来,我们要不要提示一下将军,让他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不必。”

沈长河不紧不慢道:“军政府谋臣众多,我……不能越俎代庖。”

趁虚而入(一)

李云凌是一个各种意义上的实用主义者,在看到一件事的结局之前,她不会轻易去对其加以肯定或者否定。因此,虽然嘴上一直在吹捧着沈长河的“英明神武”,可她心里却甚是不屑,甚至还觉得这个中二病晚期的沈大少爷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她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他的“远见”:萧子业带兵远赴西北平乱初期确实顺利无比、势如破竹,但捷报传来没过七日,叛军就“死灰复燃”了!

战事急转直下之下,大军原定班师的日子也变得遥遥无期。比萧子业本人更着急的是裴轩——

确切的说,在大军出征前一夜,他就曾力劝萧子业:“将军,上京国府此举意在借力打力,削弱我西南新军,这一招实在是粗鄙又狠毒,望将军速战速决、切切不可恋战贪功!”

“阁老放心,我自有计较。”萧子业满口答应。可到了西境、离了裴轩的“管束”,这位刚刚而立之年的年轻将军就彻底放飞自我,任凭裴轩怎么苦苦哀求都不肯回来了。

于是,焦头烂额的裴阁老只能再次叩开听风苑的大门,却险些气得背过气去。

原因很简单:在他的眼前的两个人正“亲密接触”,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听见他推门而入的声音,伏在李云凌背上的沈长河才懒懒散散地回过头去,脸不红心不跳地问候道:“裴叔叔?早上好啊。”

裴轩骨子里毕竟是旧文人,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几乎忍不住要骂起娘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你们……成何体统!”

其实,沈长河和李云凌这“主仆”二人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前者的身子恰好趴在后者背上,还暧昧地握着后者的手臂,低低地喘息着。闻言,沈长河先是怔了怔,才恍然大悟,然后竟放声大笑起来。

“怎么了?”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直起腰板,一边拍了拍李云凌的手臂纠正她握枪的姿势,一边好笑道:“您这么生气,是以为我和她在行苟且之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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