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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75)+番外

看来他以为的大梦初醒,却仍是未醒。

他仍在梦里。

范逸已经死了许久,他怎么还会见到他,还是年少时候的他……

当下,范逸起身,伸手将一侧的兔子耳朵拎起来,径直走到他跟前,直接扔到他怀中。

他诧异接过,听范逸不和善朝他道,“拿好你自己的兔子,我不管你是不是傻子,昨日落水之事,不要把赵锦诺带进去,否则你便是傻的,我也揍你,你听清楚了?”

阮奕眸间微滞,昨夜落水之事似是在脑海中浮现些许。

—— “阮奕,别吓我,快醒!”

—— “阿奕……”

—— “大白兔,快醒过来……怎么不听话了?你再不听话,我不喜欢你了……”

他眉头拢得更紧。

他想起他昨夜确实落水,不对,是那时候的‘他’落水,他记得很早之前溺水的痛苦,生不如死,仿佛还历历在目。

而昨夜,他再次亲眼见到‘自己’落水,他想去拉‘他’,但他忘了自己一直都是透过一双兔子的眼睛在看周围……

他一道落水,救不起那时候的‘他’。

再次眼见‘自己’落水挣扎,却只能呛水,溺水,而后落入水中,似是昨日重现。

到最后,他喉间也似是一并窒息,只觉自己被莫名的力量扼住喉间,意识浑浑噩噩坠入月牙湖底。

再清醒的时候,只有耳边她的声音,她唇边的温度,和她指尖按上他胸前的压迫。他一口气忽得被吊起,迷迷糊糊睁眼。他知晓是她,他紧紧拥住她,亲吻她,用尽所有力气唤了一声“阿玉”……

分明应是昨夜的事。

但又分明是许久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

他眸间迟疑,似是心中隐隐几分觉察,又拿捏不住。

似是有两道错乱的时间在脑海中相互碰撞,一道记忆是他自己的,久远到有些模糊不清,有一道记忆似是透过大白看到的,好似历历在目。

两次的记忆大致相似,却又因得旁的缘故又有不同。

譬如第一次记忆里的他,并不知晓阿玉会在宴叔叔的藏书阁看书,但第二次他在大白意识里的时候,似是想起早前听阿玉说起过,回京的翌日,她曾去过宴叔叔的藏书阁,大白似是明白了他的意图,而后才有了‘他’撵着大白去了藏书阁,在藏书阁内,阿玉主动亲了他,还不止一回……

‘他’和阿玉当时都没有发现,‘他’亲她的时候,宴叔叔就在二楼平台处看他们,而后没有说话便离开,等他们到书房时,宴叔叔也装作什么都不知晓……

但在第一次的记忆里,他并未和阿玉在藏书阁遇见。

还有再早前,在乾州的云墨坊时,他是在‘自己’怀中看见了阿玉,‘他’本来不应当出现在试衣间里,‘他’是跟着大白撵到阿玉跟前的……

还有曲江游船那日,在他第一次的记忆里,他是一直同母亲和王夫人一处的,但第二次,大白带着‘他’四处乱窜,而后在二楼甲板处单独遇见了阿玉,‘他’才偷偷亲了阿玉,而阿玉那时也木楞看‘他’,问‘他’真的是傻子?

再有便是乾州赵府的时候,他在大白的意识里想同她道别,‘他’才抱了他靠近,阿玉才动心亲了‘他’,让‘他’不可以再喜欢旁人。

笾城驿馆那晚,亦是他记得阿玉在何处,才领着‘他’到处跑,最后摔倒在她跟前……

他想安静看她的时候,大白便安静看她。

他想见她的时候,大白便跑去了她苑门口,他更没想到她会鬼使神差开门,正好见大白在大门外。

他靠在她枕边入睡,就像许久之前他揽她在怀中一样,她的呼吸都在他耳边,他心中说不出的踏实与安宁。

只是那时,他还是傻的……

他似是隐约觉察,时间仿佛如他所愿,重新来了一次。

在他临死前,他最想见的人是她,他多想再见她一次!

哪怕就一眼!

于是,再睁眼,他真的重回少年时。

那时她正好掀起帘栊,看着藏在桌下的‘他’和大白,他亦清楚得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她朝‘他’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而他亦听到一侧的‘自己’,笑眯眯朝她得应道,“它叫大白。”

她笑盈盈看向大白。

他透过大白的眼睛看到她,眸间温暖而湿润。

他一直以为是场梦境,在他死后,如愿让他在大白的眼中安静看到过去。

但眼下,似是和他想象中不同。

混乱的记忆来回交织,他有些分不清是现实、梦境,还是……两次现实?

范逸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诧异看他,“喂,你没事吧?”

阮奕也抬眸看向他,沉声问了句,“眼下是苍顺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