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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时(12)

沈柔之道:“我也是不明白,但是父亲是这样告诉我的,还让我安排他们的住处,本来想再详细问问,谁知父亲又着急出门去了。”

老夫人皱眉道:“快叫他们来我看看!”

沈柔之想到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谢西暝,只好笑道:“老太太何必着急,反正他们都来了,迟早要见,只是……先前那个大的跟着父亲出门了,小的又病的人事不省的,还是改日罢了。”

老夫人脸上是惊恼交加:“岂有此理,既然这样也罢了,等你父亲回来,立刻叫他来见我!”

搪塞了老夫人,沈柔之才又回到了书房,这来回走了一遍她也想好了,便吩咐菀儿:“把我们那院子后面的那一重闲着的院子打扫出来,小小巧巧的正合适这女孩子住着。”

菀儿去吩咐下人们打扫,沈柔之又叫了两个小丫鬟,分别是兰儿跟茉莉两个,素来是她看着机灵且乖巧的,权且贴身照看着这小女孩儿。

吩咐了这会儿,那边药熬好了,只是那女孩子怎么也不肯喝。

两个丫鬟着急的出了汗,沈柔之恨道:“这点小事也办不成,以后还怎么伺候?”便走到床边,把那孩子抱在怀中,让茉莉端着药碗,自己用勺子舀了一勺,稍微尝了口,苦的令人皱眉。

好不容易喂了这孩子喝了四五口,看着进去了半碗,也不算白忙了一场。

才喝了口茶定神,沈奥却摸了来。

先前二房那里来把沈逸振跟如眉叫了回去,沈奥闲着无趣,又记挂着进府的两个人,便蹦跳着来了。

这边沈柔之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就听到外间是阿诚说道:“哥儿回来了。”

沈柔之一怔,转头,果然见谢西暝站在门口,多半是听见了她的话。

她很少背地说人,没想到第一次就给捉了现行,脸上便有些挂不住。

谢西暝面色如常,上前行礼:“长姐。”

扫了一眼旁边仰头望着他的沈奥,又看向榻上的玉如,却见女孩子的脸色比先前见好了:“我之前有一件急事,多谢长姐替我照看如如。”

“呃,没什么。”沈柔之略略心安,只当他没听见,便顺势说道:“父亲吩咐让我照看着的,我自然不会怠慢你们。”

冷不防沈奥道:“你真是我哥哥吗?”

谢西暝垂眸,对上这孩子乌溜溜的眼睛,忽然说道:“这个就要问你姐姐了。”

这句话听来有些古怪,沈柔之转念一想,兴许这个家伙也是要她来转述沈承恩的意思。

想到他先前的不告而别,沈柔之便对沈奥道:“你在这里看着、妹妹。”又看向谢西暝:“你跟我来。”

谢西暝垂首答应,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脚步却不由加快了几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谢西暝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沁着一点令人神魂颠倒的清甜。

披在肩头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曳,末尾的发梢垂在腰间,像是微风中的垂柳轻摆。

谢西暝抬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一缕,却又没有握紧,任由她在手指间略作逗留,便缎子似的悄然滑落了。

沈柔之一无所知,等她回头的时候谢西暝已经又保持两三步远的距离了,叫人挑不出什么来。

她在圈椅上坐了:“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你且跟我实话实说。”

“是。”谢西暝却并没有坐,反而站在她身侧。

沈柔之见他垂手而立,显得很是乖巧驯顺,就是离的有点太近。

不过看在他这么恭敬的份上自然不必在意。

“老太太那边已经知道了,只是还不肯相信,只等父亲回来再亲自问。”沈柔之心里舒服了几分,琢磨着问,“你们先前住在哪?听口音不是洛州的。”

“是在长安。”

“什么?竟是在京都?”沈柔之越发疑惑了:“可既然是外室,不是该同在洛州的吗?”

说了这句,沈柔之脸上一红,这话实在不该由她这种闺阁里的女孩问。

她其实也听说过有人养“外室”,那些女子多半是上不了台面的,一来是府内容不下,二来养在外头更能自在的胡天胡地。

可从没听说隔着山南海北的,岂非鞭长莫及,这又图个什么。

只不过这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未免辱没身份,也叫人嘲笑。

谢西暝望着她,忽然微微一笑:“这其中的确有个原因,等大人回来后自然会亲自告诉长姐。”

沈柔之感觉他这个笑容意味深长,她不禁怀疑他是在暗中嘲弄自己,于是故意挑剔道:“你笑什么?你怎么叫父亲‘大人’?难道是改不了口吗?”

谢西暝听了这句,竟又眉眼舒展地笑了:“当然可以改口。”

他生得好,一笑如同艳阳高照,满室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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