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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时(126)

“柔柔,别怕,”谢西暝道:“皇上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

沈柔之轻轻地吁出一口气,这才发现他还握着自己的手,忙一挣。

谢西暝顺势松开。

沈柔之定了定神:“皇上怎么会忽然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谢西暝笑笑,“我说出来,你只怕要骂我。我还是不说了。”

柔之只皱眉瞧着他,谢西暝道:“好,我说还不行吗?你别生气……是罗枢一时情急不让皇帝赐婚,皇上自然问缘故,罗枢就说了、说了……”

“说了什么?”

“说了我喜欢你。”

沈柔之心里七上八下,隐约猜测,却没想他直接冒出这句,顿时扭头咳嗽起来。

谢西暝忙起身走到她身后,一边接了那糖葫芦过来,一边替她抚着背。

沈柔之咳了半晌,脸都红了,回头道:“你果然是、是疯魔了!”

他当着自己胡闹也就罢了,如今更闹到了皇帝跟前儿,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成了“名人”了。

谢西暝道:“其实迟早晚的皇上得知道,现在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要不是这样,皇帝只怕要真的给徐麒臣赐婚了。——你难道很想嫁给他?”

沈柔之咬紧了唇,半垂着头一言不发。

谢西暝见她的唇都咬出了一道白痕,忙道:“你这是干什么?”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她的下颌,“松开,咬坏了怎么办?”

沈柔之回过神来,抬头自嘲般道:“难得啊,我一介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让徐大人这般惦记。”

谢西暝听了这句,心里隐隐地竟有点不安:“柔柔,上次我问你,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你、先前病了一场有没有想起了什么?”谢西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沈柔之眨了眨眼,然后笑道:“这话古怪,想起什么?”

谢西暝不语。

沈柔之淡淡道:“不过是挨了一场冻,得了一场病罢了,如今已经好了,何必再说。”

谢西暝哑然,看看手中的糖葫芦:“那么、你说谢我的话又是怎么样?”

沈柔之反问道:“谢就是谢,你不值得我谢吗?”

谢西暝见她句句回怼,只好叹了口气,把糖葫芦递给她:“好,我不问了就是,你再不吃就化了。”

他本来还有两件事要跟沈柔之说,只是见她如此,便没再多言,只把糖葫芦递给她,自己转身出去了。

菀儿送了谢西暝出门,自己进了里间,却见柔之握着那支糖葫芦,虽垂着头,却看着像是个在无声啜泣的样子。

菀儿吓了一跳,忙上前扶着肩头问:“姑娘,是怎么了?”

沈柔之把脸转向里间:“什么怎么了,别大惊小怪的。”虽然语气平静,但声音里透着一点沙哑,显然是哭了。

谢西暝离开沈柔之院中,却并没回自己房,问起沈承恩才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回了书房,便径直寻了去。

沈承恩这两日为了柔之的病,在顺天府缺席了数日,今日总算好了,正准备挑灯夜看攒的一些文书,忽然阿诚报说谢西暝到了,便忙起身接了。

谢西暝才落座,就告诉了沈承恩下午他也进宫了,但却没提徐麒臣半个字。

沈承恩听后道:“巧了,今日也有宫中的内侍忽然来到府中,竟说是看望柔之的病,难道是因为郡王的缘故?要么是因为连日来扬王殿下也在这里,所以皇后娘娘才打发人来的?”

那齐公公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来看人呢的,所以在沈承恩心中,应该是皇后因为扬王的缘故“爱屋及乌”。

谢西暝一笑:“恐怕不是。不过那不成问题,我如今要跟大人说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请大人务必答应。”

沈承恩忙问:“哦?是什么事?”

谢西暝沉吟片刻,才抬眸看着沈承恩道:“过数日我要离京一趟,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在离京之前定下来。”

沈承恩更加好奇了:“你且说来听听。”

谢西暝道:“是柔柔的终身大事。”

沈承恩的两只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猝不及防,只问道:“啊?为、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有了合适的人?还是说柔柔跟你说了什么?”

谢西暝道:“沈大人,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叫过你‘父亲’吗?”

沈承恩摸不着头脑:“当然是因为我当不起啊。”

“并不是,”谢西暝缓缓说道:“我是想叫沈大人‘父亲’,是名正言顺的,而您也的确当得起。”

“不不不,我怎么敢、”沈承恩还没反应过来,忙着倾身摇头摆手,可双手摆着摆着,忽然意识到不对,他抬头看向谢西暝:“小郡王你……”

方才谢西暝在说柔之的终身大事,如今又说要“名正言顺”地叫自己父亲,这意思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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