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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时(165)

柔之的双眼睁大了几分,眼中慢慢地有水光涌了起来,她咽了口唾沫,才低声说:“我有一件事不明白,第一个故事我懂,可为什么你还讲了第二个?”

问这句话的时候沈柔之心里有点不安。谢西暝当时跟她说第一个故事的时候,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虽然心里酸酸的,却也以为只是个故事而已。

后来记起了前世,当然知道谢西暝说的并非单纯的故事,而是他们的经历。

但让她不解的是,那第二个故事又是怎么样?虽然柔之猜到谢西暝不会随便说别的无关紧要的“故事”,多半也是自己跟他……而且故事起初的确是他们之间发生的,可后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可不记得曾经离开过京城还死在去西北的路上!

谢西暝看着她疑惑的神情,曾经他满怀的怨愤无处宣泄,觉着上天残忍至极,给他重生的机会却从来让他求之不得。

如今他却突然庆幸,庆幸这发生的一切,一次次的失望都是他经历而记得的,庆幸柔之不知道那些,她只有第一世的记忆。

不然的话,她的痛苦将会加倍,甚至会无法承受吧……他怎么舍得。

他宁愿自己抗下所有,也不想她所受的折磨再多一分。

“原来你当真了?”谢西暝故意无所谓地挑唇一笑:“那不过是我心中想的故事而已,哪里就是真的了?”

柔之歪头看了他一会儿,想起自己在昏迷的时候所梦见的自己跟徐麒臣大婚时候的“变故”,她迟疑了会儿,终于把那个梦境告诉了谢西暝。

“你说奇怪吗?”柔之苦笑着,脸上有点羞涩的微红:“我居然会做那种梦,是不是很荒唐?”

谢西暝的脸色有些古怪。

原来在他的重生之中,长记寿材铺两人分别是第一幕。

那时候沈柔之大概已经心有所属了,所以不管他如何掳人,甚至强迫,最终的结局都不能圆满。

直到最后,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用心,最终只是害了柔之。意识到这个,简直比受最重的伤害叫他难受。

谢西暝没了法子。

他本以为自己会困于这个场景,生生世世都无法脱离。

直到那天他醉酒街头遭遇狄人细作的偷袭,谢西暝因为救一名下属给狄人的细作一箭穿心。垂死之际,却无限的后悔起来,他觉着自己没有完成沈柔之的嘱托,没有守好东华,更在临死之时都无法见到她一面……简直、简直是死不瞑目。

但就在垂死恍惚之中,他听到一阵聒噪之声。

同时,有人叫道:“是、是沈……”

朦朦胧胧之中谢西暝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轻盈地到了榻前,那双秋水般动人的眸子似乎破除了他所有的迷障。

他以为那是自己垂死之际的错觉。

但那之后再度死而复活,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长记寿材铺。

而是……正在沈柔之大婚那日!

谢西暝搂紧了沈柔之:“不,一点儿也不荒唐。”

他的神情像是要哭,又像是想笑。

因为天气太冷,路上没什么人。

谢西暝将斗篷扯过来揽住了沈柔之,而她……大概是撑了这两日精神倦怠,又觉着他的怀抱实在是透着熟悉跟可靠,而且又这么暖,于是便把脸在胸口蹭了蹭,靠在他颈间闭上双眼。

谢西暝见她乖觉地伏在胸前,知道她睡着了,便刻意让马儿放慢了速度。

跟沈柔之相处的时光,他不介意慢一点,再慢一点。

身边的侍卫远远地离开,又拦住一些想过来查验身份的五城兵马司的人,免得他们打扰了两人。

天色阴沉,仿佛要下雪。

谢西暝时不时看看她斗篷下如玉般的脸色,她的脸颊上有一点轻红,看着如春将至。

心喜之余,突然间想起之前徐麒臣说的还说呢么“浴桶”,谢西暝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在心里默默地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试一试。

他当然一定可以做的更好!

眼见将到沈府所在的子归巷,沈柔之忽然猛地一颤,似乎哽咽般叫了声:“小西!”

谢西暝吓了一跳,脸上想入非非的笑意瞬间冻结。

柔之睁开双眼,眼中居然有泪涌了出来,她仓皇地四处找寻似的,直到对上谢西暝的眼睛,才像是松了口气,如同受了惊吓的小猫儿得到了安慰,她哑声叫道:“小西!”

“怎么了?”谢西暝忙问。

“我、做了个梦!”因为过于恐惧,柔之唇上的颜色都减了些:“我梦见……”

“梦见什么?”无端地,谢西暝也有些怕。

太过伤心,柔之的嗓子沙哑的:“我梦见、梦见我去东华城找你,却晚了一步,你、你却遇刺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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