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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时(38)

菀儿见她睡眼惺忪的,知道她还没有完全睡醒,便道:“姑娘先睡吧,这会儿还早着呢。睡得不足又要头疼,有话明儿再说吧。”

沈柔之果然还在发困,便又喝了两口水,才给菀儿扶着躺倒睡了过去。

菀儿伺候她睡下,仍旧放下床帐才退了出来。

方才着急也没跟沈柔之说……其实不是她伺候着柔之上榻安枕的。

先前谢西暝叫她退下,菀儿被他身上气势所慑,不敢多话就乖乖退出,到了外间才觉着不对,先前谢西暝抬手抚沈柔之的发端,那动作看着实在是、实在是……菀儿形容不出,但总归不像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举动。

菀儿想找理由入内,又觉着毕竟是沈柔之看重的“兄弟”,自己很不该防贼似的对待,于是只小心地从门口向内看了两回。

却见谢西暝倒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吃晚饭,菀儿见状渐渐松了口气,觉着自己是多心了。

而后又过了两刻钟,谢西暝才走出了房门,只对她道:“柔柔醉了,我已经扶她到床上歇下,只怕她晚上会起来喝水,你多听着些。”

菀儿倒是听愣了,呆呆地答应。

送了谢西暝走,才赶紧到里屋,果然见沈柔之好端端地躺在里间,浑身衣衫没动,只是头上的簪花钗子等给摘了下来,整齐放在了枕边。

菀儿虽松了口气,但又觉着说不得的怪异,坐在沈柔之床畔细细想想,刚才谢西暝没有叫“长姐”,居然叫“柔柔”,是跟沈承恩一样的叫法儿了。菀儿越想越觉着有些奇怪,但又实在不敢往荒唐的地方去想,尤其是想到谢西暝,虽然比沈柔之年纪要小,可是那行事,那气质,举手投足,处处透着不凡,令人不敢小觑分毫。

直到今日,菀儿才忽然赞同沈柔之当初那句“谁知道是福是祸”的话。

因沈承恩要秘密行事,所以接下来几天,洛州城的谣言甚嚣尘上,府内倒比外头要安静些。

老太太只以沈柔之为主心骨,沈柔之稳得住,老太太就稳得住,阖府上下自然也不至于慌乱无章的。加上二房那里的曾夫人给老太太训斥了一番,她不敢再来挑唆,因此外头虽有各种传言,犹如风暴似的,沈府之中却如暴风中心,反而安宁。

这日二房那里沈逸振跟如眉过来玩耍,因为最近谢玉如也好了起来,他们两个就去找了沈奥,一块儿来寻谢玉如。

如如到底是个小孩儿,见了这几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心情自然也得以转换,便跟着三个在府内各处走动玩耍,又结伴去老太太跟前,童言稚语的,替老太太解了不少愁烦。

而外头那些来“嘘寒问暖”的,有几个素日看着不错的,沈柔之便见一见派来的人,其他的一概打发了之。

所以内外无事,只除了一点令她有些不安心。

那就是吴姨娘跟珍之。

先前传说沈承恩出事,韩家也特派了人来慰问,管家自去打发了,这件事传到内宅,吴姨娘很不快,私下里跟珍之抱怨:“如今家里出了事,不多仰仗亲戚之力,反而把亲戚都堵在外头,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沈珍之倒还有点明白道理,便道:“父亲未必有事,姨娘千万别这么说,传出去给长姐和老太太听见只怕又要动恼了。”

吴姨娘道:“你以为我是诚心咒老爷的?我就是、就是觉着柔之是故意的罢了。”

“什么故意的?”

“哼,韩家明明是个好姻缘,她却挡在中间,明明是怕你嫁得好了,她却没着落,或者她以后嫁的人比不上韩家,”吴姨娘尖着嘴道:“她这是嫉妒,眼红!”

沈珍之皱了皱眉:“姨娘又说这话了,难道你不知道?表哥原先看中的是长姐。”

吴姨娘道:“这可未必,她不过仗着是嫡女罢了,韩奇应该也是冲着她这身份,如今她既然眼高心大看不上韩家,难道不许你捡这个便宜?她自己不想要也不许你要,这是什么道理?不是嫉妒又是什么?”

沈珍之毕竟也心系韩奇,因为柔之阻拦此事,其实也有些不太高兴的,听到这里便沉默不语。

吴姨娘见有门儿,便道:“其实……只要咱们多想想,此事未必不能成的。”

“怎么成?”沈珍之心头一动:“父亲、老太太跟长姐都不同意,难道还能请如来佛祖去吗?”

吴姨娘笑道:“傻孩子,何必请什么如来佛,如今我有个法子,一不做二不休……”她说着凑近沈珍之耳畔,嘀嘀咕咕地说了一番。

沈珍之脸上微红:“这、怎么使得?传出去还做不做人了。”

吴姨娘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况先前你跟韩奇的事情、如今虽然盖着,将来难道会纹丝不露?不如先成了事,自然也压倒了那些流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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