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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时(64)

菀儿此刻的“小西脾气好”,显然跟先前沈柔之当着傅寒面说“小西不是好勇斗狠之辈”,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里间,谢西暝好言好语地道了谦,却把沈柔之堵了一堵,一时无话可说。

正要叫他先走开,谢西暝道:“你的腿有没有事?让我看看吧。”

见他俯身要去撩自己的裙子,沈柔之脸上才消退的热又滚滚回来,忙把双脚一收:“胡闹!”

谢西暝面前,那藕荷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面前轻轻地一挡,也把他心头荡出了无数涟漪,一时竟看呆了。

沈柔之定了定神,尽量把声音放的平和,道:“你、你自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住在这里是不得已为之,但以后不可做这些逾矩过分的事情。”

谢西暝听到这句才抬起头来:“沈大人的信你看过了?”

沈柔之竟有些无法面对他的眼神,扭头道:“是,看过了。”她顿了顿才又想起来,便淡淡道:“想不到是大名鼎鼎的郡王殿下,先前是我不知道,多有失礼了。请不要见怪。”

谢西暝见她故意说这些,便笑道:“你不知道,可是我心里知道,我是从来不见怪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以前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只当他是可怜的外室之子,才进了这个家门,自然要巴结自己一些,所以虽然觉着有点怪,可因为动听,就都照单全收了,心里还有点美滋滋。

可是这会儿听着,耳朵只觉着刺刺的,沈柔之转头正色道:“还有,连这些甜言蜜语哄人的话也不许你再说了。”

谢西暝摇摇头,轻声道:“什么甜言蜜语哄人的话,我从来不会。我说的都是我心里的话罢了。”

沈柔之瞠目结舌,偏偏他一本正经的,难道是这个小子太会演戏吗?

瞪着谢西暝看了半晌,沈柔之安了安又有些乱的心,道:“总之你是郡王,你要自重身份。其他的等父亲回来再说就是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郡王……”谢西暝拉住她的手:“我在柔柔跟前只是小西而已。”

沈柔之的心又猛然震了一下,他的手心滚烫,那种灼热的感觉像是能入到心里去。

她咬了咬唇,奋力把手抽了回来:“才说了你、怎么又胡闹起来!”

谢西暝垂眸:“你还是不信我的话。”

沈柔之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绪又给他弄的乱做一团,过了会儿才想起正经事:“外头……是怎么了?还有今天跟着知府夫人来的那两个人……”

谢西暝见她问起这个,却不瞒着了,就把云龙山的贼徒试图血洗洛州城的企图说了。果然沈柔之脸色发白:“那现在呢?”

谢西暝道:“洛州守备原本是罗枢的父亲,老扬王殿下的麾下之人,所以对罗枢的话言听计从,已经做了相应安排,柔柔放心吧。”

像是因为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当着沈奥等的面儿还叫“长姐”,如今则公然的直呼她的名字了。

沈柔之咬了咬唇,想反对,但不叫这个,要怎么叫呢,难道是“大小姐”?

可也顾不得计较这个细节,心里忖度了会儿,又问:“扬王殿下远在京中,怎么会这么巧来洛州?是你的安排?”

谢西暝毫不隐瞒:“罗枢跟我还算交好,当初我被迫离京,他就一直留心着,我也没有跟他断了联系,我察觉云龙山贼匪的企图后便派人传信,所以他才很快到了洛州。”

沈柔之愕然之余,又认真打量了他一会儿,明明是个长相还青涩未退的少年,怎么会做成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可若不是他,今日洛州城只怕危殆。

“你是怎么发现贼人想要闹事的?”她有些后怕地问。

谢西暝道:“望江楼事后,一直有人在通判府外走动,其实是监视着。有的是云龙山的贼人,有的却是府衙派来的。”

“府衙?”

“云龙山之所以坐大,其中原因之一,是他们暗中跟洛州城府衙的人勾结。当初望江楼上的王司马,就是受了他们的贿赂银子,他本想也如法炮制也买通沈大人,可是……”

“父亲当然不是那种人。”沈柔之悬心。

“是,沈大人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可正因如此才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想除之后快。”

沈柔之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想起望江楼惨案,她先看了看门口无人,才微微地向着谢西暝倾身靠近了些:“你跟我说实话,望江楼是怎么回事?”

谢西暝略一踌躇,终于道:“是我发现不对后及时赶到,杀了贼徒,只是我的身份不便暴露,而且说是我杀的话,会引发贼徒的报复,对沈大人不利,因此设计了一场。”

沈柔之发了半天呆,忽然想起父亲押解犯人离开洛州,那一场生死攸关,也是谢西暝带信回来的,可见父亲是很早就信任他、跟他做了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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