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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时(78)

谢西暝带笑一点头, 略一犹豫,便跟沈柔之道:“柔柔,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若是沈珍之执意不肯回头, 你就不用勉强了。”

柔之才要走,闻言诧异:“你……”

她本来想问谢西暝在说什么, 但是心念一转,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只点点头便转身去了。

身后谢西暝目送她离开,并未立刻出门。

传信丫鬟虽没告诉沈柔之到底是何事,但谢西暝听说是沈珍之的事儿, 心里却已经猜到了几分。

在他的故事里,之前韩奇觊觎沈柔之也是发生的,但到最后, 却是沈珍之嫁了过去, 她对于那个韩奇是真的喜欢, 似鬼迷心窍。

可谢西暝当然不会告诉柔之沈珍之的结局。

因为之前的品行不端,从最开始珍之就给韩家嫌弃,韩奇又是个风流成性的,家里除了姬妾, 还有些虎视眈眈爬床的丫鬟,极为不堪,明里暗里让沈珍之受了不少气。

之前沈柔之在洛州城的时候还替她撑腰,等柔之进京去了英国公府,身边无人照拂她,情形更加难过了。

韩奇几次动手,甚至扬言休妻,可韩家的人觉着到底有柔之这一层关系在,柔之身后还有国公府,所以还没有绝情绝意。

珍之也过了几年舒服的日子,那是因为沈柔之嫁给了徐麒臣。

天下谁人不知徐麒臣,柔之大婚之时,韩家还舔着脸跟着珍之进京道贺。

后来回到洛州,沈珍之在韩家的地位一时无两。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这种风光也随着柔之的身故也随着烟消云散了。

这种种,谢西暝只是听人家说起来的,完全没放在心里,而此后珍之如何,更跟他毫无关系了。

对谢西暝来说,柔之已经做了她该做的,尽量的规劝,拦阻,但目前看来,沈珍之是死心不改啊。

其实谢西暝并不讨厌沈珍之,对他来说,他是有点理解沈珍之的。

沈珍之对于韩奇的喜欢,大概有点儿类似他对于柔之的执念,总是要重蹈覆辙,无法松手的。

当然,他们所爱之人,一个在地,一个在天,完全没有可比性。

因为猜到了珍之一定会执迷不悟,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刚才谢西暝才对柔之说那些话。

柔之没有问缘故,多半也是猜到了。

只不过,谢西暝虽料到珍之又是为了何事搅扰,但他却想不到,这一次珍之用的是什么法子。

沈柔之来到珍之房中,见丫鬟都在外头,里间珍之已经沏好了茶,见她进门便含笑站了起来。

扫了眼桌上的茶器,柔之道:“不必弄这些了,到底有什么事只管说吧。”

原先她对庶妹自然不是这样冷漠的,可珍之实在是不懂事,倘若珍之已经回心转意不去惦记韩奇,那一切自然可以转圜,可眼见珍之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实在叫她可叹可气。

珍之倒是笑吟吟地:“长姐还在生我的气?我已经知道错了,何至于就气到这地步?如今父亲不在家里,自然是长姐帮着老太太料理事情,除老太太外您是最大的,何必就跟我一般见识呢。”

沈柔之一笑:“你也知道父亲不在家里,大家自然要齐心协力循规蹈矩,你问问你自己干的事儿,是可以轻易给原谅的吗?”

珍之低头想了会儿:“我知道长姐的意思,您其实是为了我好。”

“我怕你有口无心,”沈柔之道:“我一是为你,同时也是为了沈家,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忘乎所以,败坏了沈家的名声,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出了这种事,又让他情何以堪?”

珍之看着她,突然一笑。

沈柔之觉着她的笑有些古怪,便道:“怎么,你觉着我说的不对?”

“我哪里敢,”珍之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觉着对父亲来说,恐怕他不会在意我的去留这种小事吧。”

柔之怀疑她是在暗讽什么,沈珍之却微微欠身,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沈柔之跟前:“长姐请看。”

那像是一封信,封皮上却没有写字,沈柔之只看了一眼就僵住了:“你……”她惊怔不信,忙拿起那信,打开看了眼,即刻震怒:“你竟敢去我房中偷搜东西?”

沈珍之忙道:“长姐不要误会,我还没有下作到那种地步,何况你房中的人又不蠢,哪里会许我偷偷跑到里头去?”

沈柔之皱眉。

珍之一笑:“这个是之前奥儿拿了看的,无意中给我瞧见了,并不是真的想要偷看。又怕他小孩儿不懂事,把这封信拿到别的地方去给别人看见了反而坏事,所以才悄悄地留着,亲自转给长姐。”

沈柔之听说是沈奥拿出来的,心中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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