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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是穿来的(315)

它蠕动了下被扎得血糊啦的身体,小眼神直直的和宋福生对视。

宋福生说:“两只小黑豆眼,闪闪发光,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让它活成年,猪圈圈不住。指定性情凶残,实力杠杠的祸害人,趁它还啥也不是时,吃了。”

“真不养?”宋阿爷追问道。

“不养,杀了,以防后患。”

小猪仔眼里,立刻冒起凶光瞪视宋福生。太生气了,要杀它也就算了,给个痛快,听听,这个人真不是个好东西,竟嫌弃它,还要折磨它。

“没多少肉,先让它在那里呆着吧,先杀前面那两头大的,让它好好听听声就老实了。你们几个,修篱笆院。”

杀猪喽。

高屠户蘸着水,拿着刀,咔咔在石头上磨,又冲手心呸呸吐两口吐沫,抄起磨好的刀就奔猪走了过来。

别家孩子,有害怕的,早都回屋了。

但他双胞胎孙子不怕,以前总看,欢呼着拍巴掌:“爷爷又杀猪喽,爷爷又杀猪喽。”

高屠户心想:爷爷活了这些年,就这次杀猪最痛快,白得的,啊哈哈哈哈。

妇女们此时也大盆水准备好,又是热水又是凉水的,一盆一盆往外端,也得多倒动几个空盆。

老太太们更是喜笑颜开,张罗着半大小子们,架锅,咱们那几口大黑锅再次架到院子里。

老太太们高兴啊,有了这两头大野猪外加那头小猪仔,可不止是吃肉解解馋那么简单,这代表着他们大伙要有油了,从猪身上取下来,最香的荤油。

有了这些猪油,过年啥事儿都不愁。

而一直没敢出屋看杀猪现场的宋茯苓,此时正和米寿你一口我一口,一边吃鸡蛋羹一边问钱佩英:“他们会不会把猪下水扔了?”

“不会,你爹在那呢。再说了,扔它干啥。”

宋福生确实是一直在外面,可他此刻却觉得插不上手。

他发现大伙比他会过日子多了。

扔猪下水?开什么玩笑。

估计大伙都得寻思:俺们都穷苦成什么样了?都啃过观音土,吃过榆树皮了,凡是能下嘴的,都往肚子里塞,俺们能扔猪下水?

“猪牙给我。”宋阿爷上前要道。

猪嘴獠牙都不让扔,且宋阿爷取过猪牙,挑两颗大个的献宝一般的给了宋福生。

宋福生一看血糊啦的,心里膈应了一下,他没说他不懂,他说:“阿爷,我就不要了吧。”

“啧,拿着,辟邪,越大越辟邪。”

宋福生这才接过来,既然是辟邪,心想回头洗洗,洗完给闺女和米寿一人发一颗。

几个小媳妇才要用开水烫猪毛,又有人上前拦住,有岁数大的老爷子说,这野猪毛也是好东西,不信问喜发。

田喜发在架锅,闻言给与肯定,是,野猪毛烧成灰留着,用麻油和它一起涂抹,能治烫火伤,俺爹说的。

听听,连野猪毛都不让扔。

宋福生心想:

甭管哪个年代,咱们炎黄子孙,都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就没有比咱们更会过日子,更能吃苦的。

连后世饭桌上的食材和做法,也是一代一代传下去的,一种智慧的传承。

王婆子小心翼翼地从开膛的猪肚子里捧猪血,将猪血放在盆里。

刚放出来的热血,加大量的冷水,不一会儿就结块。

王婆子忙忙活活又往里面加了料水,加了点盐,手握圆木棍搅拌,她要做血豆腐,好好煮,要用毕生的好手艺煮出不轻易碎掉的血豆腐。

妇人们更是院子里忙的热火朝天,一点也不嫌冷,她们将大块大块从猪身上取下的板油,切成小块,即将要熬又白又香的猪油。

只看,她们将切好的小块猪油,一股脑倒进大铁锅里,往里面加了点水,油锅里的小块猪油一遍又一遍翻炸,从白色变成金黄色,没一会儿,香味儿就弥漫了整个上空。

给娃子们全吸引来了。

就连宋茯苓和钱米寿,也匆匆戴好帽子跑了出来。

宋茯苓不想围着油锅转,可她控制不住,这身体吧,太没出息,怎么就这么香?

她和一群小孩子一起,围着锅直打转,偶尔锅里砰的一声像油遇水炸开了似的,给他们吓出几米开外,没一会儿又凑过过来了。

要知道煎炸猪油,是杀猪这件事里最香喷喷的一刻,不但能从这些猪油里取得两大盆白色的荤油,留着将来炒菜炖菜用,更是在煎炸猪油的最后,都炸的差不多了,能得到油渣吃。

油渣出锅,香香脆脆,宋福生的大伯母给宋茯苓嘴里塞了一个,宋茯苓一咬,满口的油脂竟从嘴角两边流了出来。

宋茯苓在小孩子中间,又厚脸皮管大伯奶要了几块,然后她就扯着米寿,去找她做蛋糕的糖罐子去了,蘸了蘸糖,塞米寿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