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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是穿来的(338)

闹得凶,大郎被吓得张着小手嗷嗷哭。

马老太当年真有那一瞬,一头栽井里不活得了。

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次被姨家姐姐打,竟是和这个姐姐的最后一次见面。

也就过了半旬,宋福生当时瘦的皮包骨回家了,是收到了老娘的信,让给想招凑凑银钱,在先生那借来的。

马老太攥着那钱,对宋福生的先生感恩戴德,先生竟然能借钱,也惊喜于终于凑上了,更心疼三儿在同窗那从此没脸,同窗指定都晓得她儿管先生借钱了,还瘦成这样,她嚎啕大哭。

哭完就急匆匆领着宋福生,去找姨家姐姐。

可进了姐家在的村子,进村就听说,她姐没了。

说是回娘家时,不知是被纵马的踩了还是被牛车驴车撞了,反正是当有人发现时,已经躺路边就吊着口气,还没等抬回来就没了。

后来的日子里。

有多少次,马老太都偷偷地去姨家姐姐坟前跪着。

她比她的子女去的还勤快,家里有什么大事小情,也爱去那念叨念叨。

她说,姐啊,我三儿考中童生了。要是当年我儿就能考上,是不是我就能及时还上你银钱了。

她说,姐啊,我三儿订亲了,听说是县里出了名的富户,他先生给做的媒。你说当年他要是就能订上这样的好亲,我是不是也能及时还上你钱。

她说,姐啊,你当时回娘家,是不是就因为我欠你钱那事回家的?我要是不欠你钱,你就不会回娘家想告我状,不回去就不会这么早没。

她说,姐啊,这辈子,都对不住。

已经离去的人,不可能再知晓,可活着的人,却永远也过不去。

宋茯苓进屋的时候,就发现她奶在侧躺着,背对着她,肩膀在抖。

马老太急忙用手擦泪,又用手捏住鼻子,尽量抑制住鼻音道:“你先出去,让我自个呆会儿。”

“奶?”

“出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二更三更(为月票2700+)

宋茯苓站住窗外,都听傻了,听的一愣一愣的。

就刚才,她大伯奶来了。

大伯奶端着碗,拿着筷,怀里还抱着瓦罐,离老远都能瞧出瓦罐上面冒着热气。

这是特意来送饭的。

宋茯苓寻思,饭不能等啊,那不是该凉了嘛,甭管奶吃不吃,先让大伯奶将饭放屋里,就让进去了。

结果可倒好,俩老太太才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准确地讲,是她奶单方面的、莫名其妙、当头棒喝、极其突然地狠掐大伯奶。

她奶利索从炕上爬起来说:葛二妞!

大伯奶说:这怎么才进屋就被叫葛二妞,给你送饭来了,你管我叫葛二妞?

她奶说:当年你为么不卖牛,我那么求你,恨不得给你磕几个了响头了,你都不卖牛。

估计大伯奶都被冷不丁地喊懵了。

大伯奶说,这怎么又提那头牛,这牛的事算过不去了是吧。那头牛不是路上杀了嘛,你没吃啊你?我记得数你吃的多。

然后她奶说:

后头我不是非要和你争那头牛,是我过不去当年的事。你当年要是卖牛,我能还不上俺姐钱吗?

俺那么求你,一口一句嫂子的,你不但没卖牛,你还晓得俺欠俺山妮姐钱还不上,你还四处说嘴去。

你明知道那事我愧得慌,心里堵的没个缝,你还能捡笑,俺那两年都抬不起头。

你怎就这么坏,一文钱没借我,一点忙不伸手帮,还给你乐够呛。

宋茯苓在外听着,正犹豫要不要进屋时,然后就听到她大伯奶哭了。

她大伯奶哭着说,这都哪年的事了,你跟我翻小肠,我给你当嫂子的头二年,我对你怎样?

二弟快赶上药罐子了,我和你大哥嫌你们是累赘了吗?俺们那阵从没嚷嚷过分家。

我为么后头和你不对付,你真不晓得吗?

“不晓得!”

大伯奶说,因为公爹偏心眼。

你有理?你委屈?俺不委屈吗?俺委屈几十年了都。

宋茯苓站在窗外,侧着耳朵听。

以她的角度听,大伯奶哭的很是心酸,啰里啰嗦的委屈主要来自三点:

一,咱都啥家庭了,咱家都穷成了什么样,公爹还能心比天高。

家里供你男人是个药罐子都要累断腰,结果公爹听牛家村一个要进棺材板的老秀才胡说八道几句,回头就要供宋福生念书。

要是非盼着小辈念书有出息,大伯奶认为,那凭供的不是她儿子?

要知道她们这房,人硬实,公爹将来还要指望她们大房养老,却要供二房的小孙子读书,问到头上,还整个小孙子聪慧。

啥意思?说谁家娃傻呢,换谁家媳妇受得了?

当时别说和弟妹过不去了,她都差点给公爹撵出门,就是怕被休,要不然指定给老爷子赶回二房。合着端她家饭碗吃饭,放下碗嫌弃她生的两个儿子傻,心眼歪的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