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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是穿来的(572)

马老太坐在另一个小板凳上,忽然用衣袖擦起了泪。

老太太也没想到,竟被个小娃轻飘飘几句话整哭。

大概也是心酸,被人问及,谁想吹这种牛?

老太太哭了一分钟,就急忙用袖子再次胡乱地擦了把脸,扭头看坐在她旁边的米寿,眼睛还通红着,就用粗糙的手摸孩子嫩嫩的小脸,打了个哭嗝瞅米寿笑:

“晓得了晓得了,你都说两回了,我知道你记性好,往后你可得记住你说的这些。”

米寿的小脑袋,在马老太粗糙的手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米寿啊,奶出去对村里人说你是你姑父的儿啦,不想让你姑父丢磕碜,你说你哪日,万一在冰上玩,忽然嗷一嗓子姑父,那怎办。”

米寿听懂了:“那我叫啥?”

马老太吸了吸刚才哭出来的鼻涕。

心想:让你叫爹,也不厚道啊。

“奶奶,要不,我叫姑父嗳?”

马老太:“……”

好吧,那就嗳吧,嗳确实没毛病。

“中,那你可得记住,别给奶这事整露馅儿喽,也别告诉你姑父姑母我找你唠啥了,记得没?跟谁也别说。等赶明儿,奶给你买别的糖,买好的,不黏牙的。”

“好。”

“那你倒是和奶唠唠,就以前,你都吃过啥糖?奶给你买没吃过的,咱不能可下吃个贵的还吃重样的。”

“那可多啦,我吃过……”

外面,宋福生没听完就默默离开了。

他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最终复杂的汇到一起凝聚成一句话:往后和那老太太再态度好点儿,别说说话就急眼。

腊月二十九。

一大早上,二十几个挣工分的妇女就瞅老爷子笑。

笑得宋阿爷也憋不住乐了:“中啦中啦,愿意跟着去县里就去,大锅饭让丫头们煮,溜个饽饽,下口菜汤,俺们对付一口就得。”

妇女们差些欢呼起来。

她们才发了钱,花不花的也想世界那么大,出去走一走。

哪怕去花上些铜板,也算是为过年添个彩头。

这些妇女们也没跟马老太队伍去奉天城。

一是马老太有牛车,去帮忙的都是男人家,用不着她们。

二是去奉天城消费多贵呢,去也是白溜达,还不够添乱的,道还远。

就跟着童谣镇、云中县、葭县的队伍出发了。

这些妇女们不仅领了公家要给老人孩子买布匹的任务,而且还扛出去十个草垛子上扎满的糖葫芦。

要不是想帮着推点心车,想让那几伙老太太今日彻底歇一歇,她们恨不得昨个连夜做出二十个草垛子的糖葫芦拿出去卖。

咱不能白去溜达不是?不能白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那也有无奈啊,甭管去哪也得寻思挣钱。

“慢着些,卖糖葫芦时,出门在外别和人犯口舌。”

“买色深扛造的布,娃子们淘,买浅了穿不了多些年。”得寻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老爷子就忘了,娃子们得长个头啊。

“都互相照应些,别走丢喽。”

“逛铺子时瞅着些钱袋子,别让人摸喽。”

天还乌黑着,宋阿爷就站在河边又操心上了。

可以说,家里这一大帮人,甭管谁出发,他都这样,天不亮就扯脖子喊。

宋福生都问过他:“你不困吗?”

“俺晌午能和娃子们一起眯觉。”

天亮后。

任三叔家给河对岸送小鸡。

大白胖娘们家,给河对岸送冻豆腐和新鲜豆腐。

今儿任家村也挺热闹,因为任族长要将耿良给的几头野猪分下去,村里分肉了。

任公信家来取肉的是任子玖。

他爹最近快赶上药罐子了,喝完一样还有两三样的那种。

他弟任子傲还在家养伤,脸上却青的不能出门。

他那个小娘,被一帮老太太骂,也没脸出门。

他婆娘在家准备饭菜。

其实他都不想分这肉,可他哥今年回来过年,所以必须得出去告诉告诉。

果然,村里人有那爱打听的,见到任子玖问道:“你哥今年又不回?”

任子玖提了一口气,腰板立即直流不少:“我哥明儿晌午就回来。”

“你哥得带不少随从吧。”

“那当然。”

宋福生也听见了,心想,有啥可牛的。儿子过年好不容易回来一回,听听,好不容易,要换别人家,都得揍死这个不孝子。

宋福生是过来寻任族长,要去任族长家坐坐,给拿了一小捆蒜黄,带了一坛子虎骨酒。找上门发现任族长家里只有妇人和冲他直叫唤的大狼狗,他就转头来祠堂这了。

到了任族长家,宋福生就告诉道,“我们这伙人正月不能乱串门,就提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