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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是穿来的(617)

她们完全忘了,自个也比村里普通婆娘吃的苦多。

记住的,都是人前的风光。

王婆子捂嘴笑:“俺去酒楼给送鼓捣,还有小二叫东家的。别看俺是个假东家,可听着心里咋就那么得劲儿呢。”

宋二婆子边说边比划道:“现在换守门的了,没法讲。但以前,咱们不是总压着时辰来回走吗?那守门的都认识咱们,冲俺都点过头,是不是二妞?”

葛二妞立马给打证言,是,那日你没看错,确实有一位官爷冲她们点了下头。

“嗤,”郭婆子立即哧笑出声:“你们几个没见识的,守大门的和你们点头算啥,让队长和咱说说天子脚下的风光。”

用胳膊撞撞马老太:“队长,你给咱几个讲讲,从没讲过。”

马老太想了想,盘腿坐起身,还真就开始了讲述。

而且随着讲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

“我进去买东西嘛,人家没认出来我。

不用多说别的,就告诉一声我是点心店的就可以啦。

对方立马说:哎呀,你就是马老太吧。

牌匾不像我本人吗?

……像,本人比牌匾还那什么,有精神头。

你们说城里人多能忽悠。”

郭婆子:“那咱听着乐啊。”

“那指定乐呀。”马老太说这话时还摸了摸脸,就是那阵才开始惦记想捯饬捯饬,才想买个擦脸油抹抹啥的。

因为属于面上人了嘛,在外行走,好些人认识她,得注意些形象。

“再感觉挺让我有面子的,开这个店心里很是舒坦,就是二楼有了话本子买卖。

来的男客,有那岁数大的,也有那俊的小年轻,那都不是一般人。

那些守城门的,真是和他们没法比。

后头耿副尉去了,大伙更是熟了。

有的来店里吃饭,走时那都和我打招呼,进店也打招呼。

跟你们打个比方,如果那阵咱家里要是有啥解觉不了得事,他们要是正好管那一摊,那都不是事,我能和他们说得上话。”

葛二妞头回听这些,都有些听傻了,弟妹曾经在城里已经这么有能量了吗?

“其实,弟妹,这回事也能看出来。

你看这几回进城,家里小子有这么多,连福生加一起都没用。

他们辣椒酱倒是没少做,还摆过摊,认识这个认识这个,到头来又能咋?进城门,照样得打着咱铺子的名头。”

郭婆子点头复合:“那对,那必须的,提一嘴马老太就是好使。”

马老太刚要显摆今儿出城仍是借我光呢,门就被推开。

大的扯小的,一个拉着一个的手,很突然地进来半屋子小娃子。

老太太齐齐从炕上爬起,直愣愣瞅着这些小孙子小孙女。

小娃子们也回看她们。

打头的宋金宝:“预备,唱。”

胖丫姐姐新教的曲。

一群奶声奶气的声音唱道:

“以前,所有的面子,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勤勤苦苦才支起铺子,如今变成一地瓦砾……”

马老太四处找,我笤帚呢。

王婆子也趴在炕沿边捡鞋,要将鞋扔向蒜苗子。

连一向拿孙子当眼珠子的葛二妞,也要下炕揍孩子。

俺们就是回忆回忆自个的高光时刻,这辈子就开铺子那段日子活的精彩,还用你们来提醒一切都结束啦?

宋金宝一边拦住要往外跑的小弟弟小妹妹们,一边躲着他奶扫炕笤帚的袭击:“别,俺们还没唱完,好词的在后面呢。”

宋金宝带领着小弟弟小妹妹们,到底在灶房里唱道:

“你们不能随波浮沉,为你心口窝里的我们。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我们期待的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你们还是我们的奶奶。

看成败,别再感慨,大不了就从头再来。”

三日后。

所有点心铺的东西都搬回了家,也拆了奉天城铺子里用砖砌的烤炉。

各铺子门上都贴着宋福生的字,停业了。

钥匙、以及给陆之婉挣得那三百多两银票上交那日,是宋福生转交给的许小娘子,马老太没出现。

马老太此时正拎着镰刀在山边溜达。

同行的有,跟着她一起下岗的老姐妹们。

这八个人是特意躲出去,不想去跪早晨的丧钟,不想面对村里婆娘们问她们怎会在家的问题,拿着镰刀打算去山上砍柴。

王婆子递给马老太水囊:“来,趁热乎,都喝口。”

“竟是甜的?你个馋嘴的。”

王婆子接过水囊又递给郭婆子,笑得一脸褶子道:“给小孙买的糖让我放里点儿,这不嘴苦嘛。”

葛二妞拿着水囊忽然咳嗽了起来,手指向山上。

一群兔子出来了,还有个别的兔子在回头瞅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