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心毒之陨罪书(162)

在谦城的事没有继续在鑫城上演,韩娟和萧自强松了口气。不过萧欢成绩不好,只考上了专科。

就在他们都以为萧欢已经像一个正常人了时,萧欢割腕自杀,被抢救回来之后,变得比以前更加消沉。

负责治疗萧欢的医生说,萧欢这种情况,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韩娟和萧自强没有太多文化,过去根本没听说过什么抑郁症,心理医生了解完萧欢的情况后告诉韩娟,萧欢已经属于重度抑郁,但也不是不能治好。

一家人什么都依着萧欢,萧自强甚至带萧欢去西部旅行了一圈。可是萧欢还是没有好起来,在23岁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五年来我时常想,如果我和他爸有文化一点,理解他,早早带他看医生,而不是一味逃避,他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韩娟看着黑白遗照,“我恨那些伤害欢欢的人,他那时才9岁,他们怎么做得出来……可我也恨我自己,我不配当母亲。”

离开萧欢家,岳越爆了粗口。

毫无疑问,二十年前的寰桥镇发生过孩童被侵犯的事,但即便现在将每一位受害者找出来,也难以让那些禽兽不如的大人得到法律的严惩。

因为证据早已消失。

很难想象那些被侵犯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是怎么克服心理问题。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有的或许在家人的陪伴下已经放下,有的——比如萧欢——却走上了绝路。

至于余俊,在遇害之前,他看上去无比光鲜,可他真的走出来了吗?

未必。

明明是别人犯的错误,付出代价的却是受害者。

别说当事人,就是旁观者都感到意难平。

许小周打来电话,说已经查过韩娟和萧自强的行踪。在余俊遇害前后,他们一直待在鑫城,萧自强在工地上奔忙,韩娟在餐馆打工。

他们和余俊的遇害不可能有关系。

“我们找错人了。”岳越一边开车一边说:“萧欢也是受害者,但他不是余俊提到的同学。”

天已经黑了,花崇看着高速公路笔直的车道,没有出声。

“我在想,这个同学真的存在吗?”岳越紧皱着眉头,“余俊只跟应飞提到过这个同学,我们得知这个同学,则是应飞转述。余俊班上的同学已经排查完,没有人符合。”

花崇说:“也许不是同班同学。”

岳越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车又往前开了十多分钟,花崇忽然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岳越说:“啊?”

“我们最近的一条思路是,凶手就是当年的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属,多年来,他一直希望那些伤害他的人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因为客观原因,凭他一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花崇说:“他的精神和心理都出现了严重问题,以至于以杀人的方式,将警方拉入其中,让警方来做他做不到的事。”

岳越点头,“对,我们去鑫城也是顺着这个思路走。”

花崇说:“这个思路有逻辑上的漏洞吗?”

岳越道:“这……”

花崇将车窗放下来,夏天的夜风呼啦啦灌入。

这条思路最大的问题他与柳至秦已经讨论过,那就是凶手利用“恨心杀手”的方式。

而现在,花崇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我带入我自己想了一下。”岳越道:“假如我曾经被侵犯,那时我还小,我的父母什么都不懂,警察也毫无办法。当我渐渐长大,我开始计划复仇,我要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我为这个目标努力了十多年,最后发现,我做不到。”

“就是这里。”花崇说:“你会怎么选择?”

“我不可能向警察求助!”岳越说:“第一,我已经见识过警方的无能为力,为什么还要将希望放在警方身上?第二,假设我还愿意相信警方,这么多年下来,我肯定会去了解警方的办案流程、司法现状,这样一来,我就会发现,即便我指着某个人告诉警方,那就是侵害我的人,但由于没有证据,他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法律这条路我根本走不通!”

花崇沉声说:“所以这条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根本不是将警方拉入其中,假如真有这么一个人,渴望为年幼的自己复仇,他不会寄希望于警察,他会选择直接向加害者复仇。”

岳越心脏咚咚直跳,“我们误打误撞发现了寰桥镇的往事,而这并不是凶手想要我们知道的。嘶,那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花崇闭上眼,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当所有能够想到的可能都一个一个被排除,那么剩下的必然是最骇人,最匪夷所思的动机。

车刚过了谦城收费站,天就下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