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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8)

花崇灌下,又道:“我见过腰部以下不能动弹的人,他们的下肢只有非常迟钝的知觉,痛觉不存在,上半身虽然能动,但对一个刚‘瘫痪’的人来说,仅靠手臂的力量,根本无法移动身体。尤其被害人上身有明显束缚痕迹,她是被绑着的。”

“所以她清醒地知道,自己腿上的肉被切开了。”柳至秦不由得心头一紧,“因为感觉不到痛,所以思维被恐惧占据。这种恐惧对意识的摧残,其实不亚于切肤之痛。”

花崇:“在施以恐怖后,凶手又给与被害人锐利的痛。如果凶手不是对被害人恨到极点,必须以这两种方式摧毁被害人的精神与肉体,那就是具有反社会人格。”

柳至秦:“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花崇稍稍平复,回到桌边坐下。

柳至秦揉了揉他的后颈。

这是个没有多少实际功效的小动作,比不上揉肩膀或者按太阳穴,但是每当后颈被柳至秦按揉时,花崇都会立即放松下来,像只被挠了脖子的猫。

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和猫有相同的爱好。

“缝合伤口这一点我还是没有什么头绪。”花崇看一眼时间,“裴情他们可能快结束了。”

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先于DNA比对结果出炉。

“柳哥!”海梓心急火燎地冲来,“你猜那团泥土里有什么?”

柳至秦翻着报告,略感意外,“油菜花?”

“没想到吧!”海梓说:“更想不到的还在后面!赔钱,上!”

裴情进入法医鉴定中心后,将骚包的特种兵制服换成了隔离服,现下完成解剖,又换了回来。

他剃着贴头皮的寸头,自己拿小刀刻了个断眉,象征伤疤,此时拿着尸检报告,一条一条讲刚才解剖时的发现,简直违和感爆棚。

而别人还不能质疑他,一质疑他就会不耐烦地怼——不想当特种兵的法医不是酷男人。

“我拆开所有缝合线,在被害人的腹腔和盆腔里,发现大量油菜花。”裴情将细节照片翻给花崇看,“我觉得凶手剖开被害人腹部的意图和切开四肢的意图不同,被害人的子宫和部分肠子被摘除,取而代之的是油菜花。凶手在进行切除时,被害人濒死,或者已经死亡,生活反应很弱。现场留有少量油菜花,应该是凶手在清理时没有注意到。”

海梓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次凶手的狠毒程度刷新了我的三观。”

裴情斜他一眼,嘲笑道:“你天天都靠别人刷新你的三观。”

海梓:“我谢谢你,还是你刷新我三观的次数比较多。”

裴情:“你是pos机吗,那么容易被刷?”

“没礼貌,没素质,没对象!”

“报告,花队,这里有人对你的法医进行人身攻击。”

柳至秦:“你俩给我消停点儿。”

花崇自动屏蔽两只猴子的扯皮,迅速翻阅报告,“剖开腹部是为了往里面放油菜花,那么缝合伤口就有解释了。只缝腹部显得突兀,于是将切开的四肢也缝起来。”

海梓说:“这凶手还是个强迫症?”

裴情抬杠,“强迫症不会缝得这么难看。”

“你能不杠我吗?”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会动脑筋分析一下行为的合理性吗?”

“裴情说的有道理。”花崇说:“凶手缝上四肢,不一定是为了和腹部统一,也许有别的目的。”

“那油菜花又代表什么?”柳至秦眼神渐渐锋利,“根据耻骨联合判断,被害人年龄在32到34岁之间,象征女性的子宫被剖去,由油菜花取代,凶手借此宣告什么诉求?”

海梓抓了下头发,“变态的脑回路是个坑,也许凶手只是一时兴起,看到周围那么多油菜花,所以采来填进去?”

裴情藐视道:“傻子的脑袋才是个坑。”

海梓:“……”

“不,或许应该反过来——因为齐束镇有大量油菜花,所以凶手才选择这里。”花崇说:“油菜花是一个符号,必须是油菜花。”

柳至秦独自走到角落,忽然转身,“10天前齐束镇还没有那么多油菜花。”

花崇看向他:“但零星的也足够塞满被害人的腹腔。”

说完,花崇神色微变,“海梓,你再做一个检验,确定凶手所使用的油菜花是鲜花还是经过处理的干花。”

海梓有些茫然,“如果是干花呢?”

花崇说:“可能性很多,但我第一想到的是利用干花做填充物的物品,比如香包、枕头、各类玩具。”

海梓头皮发麻,“凶手将被害人制作成玩具?”

“这只是一条思路。”花崇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就响起。

被害人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