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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爷的火葬场之路(50)

作者: 妙一 阅读记录

他很怕光,似乎见不得任何人,身上总一袭长年难改的黑沉沉颜色锦袍。

“他”已经是同样十八岁的俊美男子了。

面部白皙清秀,眉眼五官如画,右眼角下那颗小红痣尤其给人不自觉的关于风华流光种种想象。

只是,周身压抑、苍白空洞的表情与目光,还是昔日那样死气沉沉。

他在那洞穴石灯笼每天都会写一张纸签存放里面,大概是写给他自己的,当然,写了又总撕。

放在里面的,也都是些被撕得稀烂的字迹碎片。

蔻珠永远记得,她第一次偷偷摸摸,把自己装扮成小宫女模样,小心翼翼地,努力拼凑着那从石灯笼好容易捞出的一张张墨迹碎片——

他写的是:“心公不昧,六贼无踪。”

……

蔻珠在梦中眼泪簌簌滚落。

那一刻的心跳,如同春雷震动了潮湿的泥泞大地,她的胸口仿若被什么彻底搅乱打翻。

——她不爱他吗?

恍若一道细细的乐声,细细的春风,在耳边,轻轻地吹、轻轻地散着。

她匆匆忙忙回到将军府闺房中,立即走火入魔似的,想不也想,便拿着纸签同样写了一封信,落款“蝉月居士。”

这是她的新名字。

**

她恨袁蔻珠的名字,袁蔻珠,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是终生摆脱不了的耻辱、是一生而不得解释的丑恶罪业。

在那段时间里,她大着胆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从袁蔻珠身上分裂出了另一个女孩儿的名字。

那个女孩儿,是她新生,她幻想着,每日间里,以一个新生女孩儿的名字,和思慕心跳的男子通过书信交流成为知己知音,伯牙子期。

...

如果,时光总停留在那半年永久不动该有多好啊!

蔻珠在梦境中微微笑着。

...

可之后,他居然把她妹妹袁蕊华当成自己、当成那个和她通信已久的高山流水知音、那个“禅月居士”。

蛰居数年经月第一次面圣求皇帝,居然是请求陛下为他赐婚,要娶妹妹。

她哭,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姑母当时也好几次问她:“为什么不当面戳穿真相告诉他那人是你,既如此伤心,就赶紧去亲口给他说啊!”

她是这样回答姑母,“不,我不敢!我不要去!我不敢!”

因为“袁蔻珠”三个字,是原罪。

**

梦中的袁蔻珠胸口一阵阵窒息般抽紧与疼痛。

她时常回忆起,如果当时不去跪着苦苦寻求姑母帮助,之后所经的重重灾劫孽果——她自己的人生,又将会是什么样。

也许,是找一个爱自己、而她不定爱的男人,草草嫁了,选择逃避、麻木、遗忘避开掉这桩不堪回首——曾经对一个人的无意间毁灭伤害。

而那样的生活,又会是怎样的呢?

也许会麻木苟且地幸福活着?

也许,比现在还要痛苦?

又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倒流,她面临和当时一样的选择,又会怎么去做?

头痛欲裂,如有人拿了斧头要给她劈开。

现在,既嫁给了这将她视为永久仇敌的丈夫后,她其实就应该想象得到,可能要面临的重重灾劫——

尊严的丧失,他会如何折磨她,仇恨她羞辱、欺凌、甚至施暴、动辄打骂……

她之前就应该想过的不是吗?

...

所以,她还是没有资格去恨这个男人。

如是因,如是果,该欠人的总归是要还的,这辈子不还,对方下辈子都会登门来要账。

索性,干干脆脆地,就这辈子把它还清吧?

...

她还清他,她所欠他的那些债。

她还清了他……还清……他的腿……他的腿。

蔻珠豁然睁开眼睫毛。

“——小姐!小姐!”

入眼是素绢红肿哭泣的眼睛,她抱她在怀里,脸色惨白写满惊惶担忧。

蔻珠笑了:“傻丫头,别哭了!”

又颤颤地伸手轻轻擦拭素绢眼角的泪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站起来,居然能站起来走路了!”

素绢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是的,这不是梦!小姐,真的不是梦!他真的好了,真的可以走路了!苏大夫给他医治好!”

“你再也不欠他的了,小姐,你听清楚了吗?”

“您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进入和离模式,太不容易了,泪奔。

狗哔混账你会后悔的………

明天有事, 不知道会不会更。

第二十六章

苏友柏说,现在,王爷虽能站起来走路立行,但还得需要依靠拐杖,等再过三五日,久瘫麻痹双腿渐渐适应过程,再扔下拄拐,至于后面想跑步登山,应是都没什么大碍了。男人头戴束发墨玉冠子,穿戴齐整,暗绣金线龙蛇团花的玄色锦袍,腰束玉带,昂藏七尺,他从床榻单足迈下的第一步,紫瞳喉头哽咽着,抖着手小心翼翼给他穿一双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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