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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宠后之路(172)


徒元徽一时乐不可支,抚着冯玉儿的香肩,道:“就这么着,明儿便让你看笑话去,这会子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次日朝会,徒元徽刚坐上御座,便发现头一排少了一人,心下暗自一笑,却故意装着没瞧见,并不开口询问。
倒是林文烨上前禀道:“皇上,袁大人昨日又突发重病,今日告假。”
徒元徽眉心一挑,作出一副关心的表情,“如何竟病了,袁子信乃朕之股肱之臣,想必还是太过cao劳,派个太医过去瞧瞧吧!”
一时文武百官都觉得心里有了底,袁子信到底是不是真病,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而徒元徽的态度,显然是给袁子信面子,摆明有服软之意,众人佩服,袁大人果然有两把刷子,看来等下过朝,大家伙得赶紧去瞧病人。
袁子信的相国府上,袁家女婿、宗人府理事官陶永真正忙着接待各路前来探病的官员,因得了袁子信的令,他自是不能有一点慢怠,刚从衙署回来,便是忙得没能歇上一口气。
而这会子,袁子信端坐于书房案前,由袁夫人在一旁陪着,悠然自得地描摹起门外刚露新芽的荫荫垂柳。
“老爷可有好些年未得空动这笔墨,不过瞧着技艺却不见生疏,倒越发笔力婉转,气韵十足了呢!”袁夫人对袁子信向来不吝赞美之词。
袁子信呵呵一乐,“夫人谬赞,这几年忙于政务,倒是疏忽了修身养性,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咱们再合做一副春柳浮桥如何?”
“那妾身便献丑了!”袁夫人笑着接过袁子信手中之笔,在垂柳旁挥毫泼墨起来。
不一时,有管事进来,将一份名册递到袁子信面前,道:“老爷,这是姑爷记下的来访官员名册,说是请老爷您过目,还有,这会子又来了一批,姑爷正招待着。”
“知道了,告诉永真,好好款待,不可失礼,但是不得收赠,若是当面不能退,回头也要派人给送回去。”袁子信随手接过名册翻了翻,笑着摇了摇头。
待屋里没了旁人,袁夫人放下笔,道:“想来皇上这回该吃些教训了,永真不是说,皇上今早在朝会上夸老爷您是股肱之臣,之前又派了太医过来,还不是怕您就此撂挑子,离了老爷您,他以为自已这皇帝就能当妥贴。”
袁子信笑道:“不可妄言,不可妄言!”
袁夫人继续道:“皇上也是,何必非要瞎折腾,但凡肯听了老爷的话,另娶南安王府的郡主,君臣和谐,他这皇帝当得可不舒服自在得很。”
“行了,夫人还是少说些吧,本官自有主张。”袁子信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袁子信是个有大抱负之人,在朝堂上观察了这多么年,最后才认定了徒元徽,为的是这一位乃可造之才,而他想做辅佐明君的一代贤臣,名垂青史。
只是他没想到,徒元徽当上皇帝后,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施政理念,都走到了袁子信前头,这般强势的皇帝让袁子信直皱眉头,着实有碍他成为引领明君之贤臣的远大抱负。
以立后之事为引子,袁子信想给永明帝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便是皇帝也会有百官掣肘,有些人眼色,便是你做皇帝的也要瞧。
正自思忖间,管事匆匆跑进来,道:“老爷,宫里来旨意了,姑爷问您能否抱病接旨?”
袁夫人笑着一拍手,“可不就是又来求和的,还是咱们老爷有本事,您一天不上朝,皇上便慌了。”
“夫人带着孩子们去接旨,就说老夫一病不起,不是太医都来瞧过了吗!”袁子信冷哼一声,便是徒元徽知道错了,他也不能轻易过去,折腾他几回,日后才方便。
换上品秩大妆,袁夫人领着女儿和女婿跪在家中正厅,看着前来颁旨的内廷总管小德子,以及周围尚未离开的前来拜访的官员们,心下自是得意,免不得又觉得徒元徽着实窝囊,被袁子信随便吓一吓,便乖乖下旨地请回。
只是,小德子念完旨意后,袁夫人便没法子得意了,甚至当时气昏了过去。
“陶大人,还不接旨,”小德子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已乱成一锅粥的袁府正厅,“莫非准备抗旨不遵?在下也不勉强。”
众人此时正围在袁夫人边上大呼小叫,陶永真得了旁边人提醒,才起身上前,迟疑了半晌,道:“德公公,这……此事对家岳母打击甚大,她老人家与家岳父一直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瞧在她年过半百的份上,可否请皇上收回成命?”
“在下怕没有这等本事,”小德子冷笑道:“皇上金口玉言,我们做奴才的,只有听的份,若是不服,不如陶大人自个跟皇上说去?”说罢,将圣旨塞进陶永真手上,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在书房听到说夫人昏过去了,袁子信也顾不上自己还在没病装病,提袍飞奔向正厅。
等跑到了里头,果然见袁夫人还躺在地上,一副不醒人事的模样,袁子信心下大慌,扯开围在袁夫人身边的仆人,上去叫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夫人!”
正厅里还没来得及告辞离开的访客不免面面相觑,之前袁子信的女婿当着众人面对德总管表示,袁大人体力不支无法接旨,却不成想等旨意颁下,人家倒活蹦乱跳地出来了,虽众人皆知他装病,可面子上总还是要留一分,这要传到皇上耳朵里,逃不掉欺君之罪。
原本大家还都以为,现在袁子信占了上风,结果皇上居然下了这么一道旨,可不就是做给百官看的,这天下姓的是徒,谁握着生杀予夺大权?还不是永明帝徒元徽,敢惹皇上不高兴的,袁子信的下场就放在那。
这会子访客们也不方便和主人家招呼了,干脆一个个溜了出去,而袁子信一把将袁夫人抱起,真冲回他们住的院子。
等大夫进来诊脉,陶永真劝了袁子信去了外头正屋,这才犹犹豫豫地上前,将一直揣在怀里的旨意送到袁子信跟前。
袁子信展开一看,气得老血都要喷出来了,“这……这……岂有此理!”
“岳父大人,要不您进宫跟皇上求求情吧!好歹您……”陶永真嗫嚅半天道:“不管有什么误会,总该不伤及到家眷,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逼着您贬妻为妾呀。”
此时袁子信的牙关咬得生紧,想来自己真是轻敌了,竟没想到永明帝为了皇后,居然反咬了他一口,拿出袁夫人未生儿子来说事,在旨意中斥责袁夫人过五十却无子,不尽心为袁子信纳妾承继香火,对不住袁家列祖列宗,犯了七出之条的嫉妒和无子,此外又犯口舌,哪里还有德做正妻。
徒元徽在旨意还做起好人,说是虽袁夫人理当休弃,不过瞧在她岁数已长,又服侍袁子信多年份上,勉强给一个妾的名分,让她能有个容身之所,又警告袁夫人要循规蹈矩,不得因此对丈夫心生不满,若再有违德之举,立时赶出袁府。
“老爷,老爷,您得为妾身做主啊!”袁夫人的屋里这时传出了哀嚎,“妾身在袁府恪尽妇道,相夫教女,怎么一道旨意,竟将妾身说得一无是处,今日落得这个下场,妾身不服!”
袁子信叹了口气,撩帘进了屋。
大夫回禀了一声,袁夫人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晕厥,以后要谨防怒极伤身,心胸还是开阔些得好,袁子信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边袁子信女儿与管事一起将大夫带出去开方子,袁子信则走到c黄边,打开帐帘,瞧着此时泪流不止的袁夫人,叹道:“夫人,想是我连累了你,竟没想到,皇上会做得这么绝。”
“老爷,若您心中真觉得我为媳不孝,为妻不贤,为母不慈,尽可将我休去,我绝无怨言,可皇上凭什么要cha手我们袁府之事,还蛮不讲理地将人贬妻为妾,您难道便认下了?”袁夫人抓着袁子信的手道:“这让我今后如何到外头见人?”
“没想到啊!”袁子信这会子也是直摇头,他真是没想到,徒元徽居然会使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等敢逼朕贬妻为妾,朕便让你们也尝尝这滋味,而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自明,而其中深意更是,谁都别想控制皇帝,那只能是自已找死。
“妾身心里恨死了!”袁夫人捶着胸口道:“那是什么皇帝!当初他失势之时,全赖老爷您替他周旋转圜,便是说出生入死、披肝沥胆也不为过,如今他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竟是欺负到了您头上!”
“夫人闭嘴!”袁子信厉声止住她,“皇上乃一国之君,我等为人臣子,绝不可在背后胡乱议论。”
“您这会子还要帮着他说话?”袁夫人又嚎啕起来,“老爷便眼睁睁看着妾身位居侧室,为他人耻笑,出门连头都抬不起来?”
袁子信长叹了一声,果然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己当了那么多年的官,竟为一时的荣耀冲昏头脑,只想着施展多年的政治抱负,却忘记了,永明帝绝非汉献帝之流的软弱之辈,可以任人cao控,而他袁子信,哪有机会做那曹cao!
“妾身不服,若老爷不肯替我做主,我这就闯进皇宫讨个说法!”袁夫人翻身作势要下c黄,却被袁子信一把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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