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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宠后之路(199)


要说是他怂恿弘圣帝做那谋逆之事,樊中权着实不服,他和弘圣帝差不多,都是不服老不认输而已,所以两下才一拍即合,准备干上这一票,输便输了,谁想那弘圣帝一点不讲义气,难怪被人挤下皇位。
“皇上,臣只是听了太上皇的蛊惑。”樊中权表示不想背这黑锅。
徒元徽倒是一脸的无所谓,道:“反正谋逆之罪已定,按律株连九族,朕也不问你认不认了,下去吧!”
樊中权虽早料到这样的结果,但从徒元徽口里讲出来,他仍是止不住地慌张,脸皮子抽搐了好久,最后终于泄了气,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康安这时候半点眼神都没有,若是以前,他难免会有些……
“父皇,这一回太上皇想杀您,您会杀了他吗?”康安还突然问起他来了。
“难,真是难,”徒元徽摸了摸康安的头,感叹道:“谁人能杀了自己亲爹呢,做皇帝也不是谁都能杀的。”
“之前有没有被吓坏?”徒元徽望着康安,心下有些后怕,若不是徒元升在一旁照应,孩子真出了事,便是他的天要塌了,心下虽对儿子有些愧疚,只这道歉的话却又说不出来,“经一事才长一智,父皇不过想磨炼你一下,经过今日,你可觉着得了长进?”
点了点头后,康安道:“儿臣知道父皇为我好,开始在三皇叔府上,儿臣也害怕过,那坏老头的儿子一进来便跟三皇叔说,要拿我的头祭旗,我都以为这辈子见不到父皇母后了,心里别提有多怕呢!”
“后来怎么又不怕了?”
“既然已经被抓了,与其害怕,不如想办法,后来……没想到三皇叔是自己人。”康安笑起来,“等三皇叔带我上了马,他还夸我镇静呢!”
徒元徽点点头,夸了一二又训了一二,父子说了很久出了门去。
这时发觉外面徒元升不见了,问左右,“徒元升去了哪儿?”
“回皇上,”侍卫统领江顺报,“之前三爷随我等一块擒敌,却不成想,等都忙定规了,三爷突然摔到了地上。”
江顺回道:“后来小的准备来向皇上回禀,却被三爷一把拦了,说是他只是有些累了,不要打扰皇上和太子爷,然后便带着自己的人先回去了。”
“太子,回了京后去瞧瞧你三皇叔,”徒元徽知道徒元升定是又伤重了。
“是,父皇!”

第126章 0126
又一回得胜的徒元徽兴高采烈带着儿子回了宫,康安先去给母后请安,然后再出宫去见三皇叔。
徒元徽忙于政务,便先回了御书房,结果再回凤仪宫时,才发现冯玉儿竟是不许他进东暖阁了。
身后小德子低声道:“皇上,您瞧瞧。”
徒元徽先时没注意到,等顺着小德子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康安跪在西暖阁的地上,一脸无辜地远远望着徒元徽。
“你又犯了什么错?”徒元徽走到康安跟前,蹲下身子问道。
“是母后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儿臣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便是大不孝,她让我跪两个时辰,回去还得罚抄《孝经》百遍。”康安甚觉自己是代父皇受过,因为父皇之前明明说,这一回让他涉险,专为了磨炼他。
“对,你母后罚得对!”徒元徽冲着东暖阁的方向高声道。
康安立刻低下头,果然人不可貌相,觉得父皇也是可卿口中常说的,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那种人。
“你这么不知爱惜自己,可不伤了你母后的心,”徒元徽又提高了嗓门,“皇后娘娘如今大着肚子,你身为独子,除了要体贴关怀,更当保重自己,不得出任何差池,可太子到底做了些什么?”
康安无语,任由这父皇作态。
“这《孝经》百遍不够,再抄三百遍才好!”徒元徽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跟着凑了个趣。
康安垂下眼。
看着东暖阁毫无动静,心中又明白了些。
徒元徽见这苦ròu计显然没有奏效,不免有些悻悻然,当晚只能没趣地在西暖阁安了寝。
然后次日一大早,便有消息传过来,徒元升昨晚突发急症,一时救治不及,竟是殁了。
不仅徒元徽震惊,满朝文武都是觉得无法相信,虽然徒元徽在朝堂上尚未宣布此事,但众人已有所耳闻,九月二十八日城外校杨有人试图刺杀皇上,后被一举剿灭,而据说当时,徒元升也在场。
少不得有人疑惑,难道想刺杀永明帝的竟然是徒元升,而他的暴亡,会不会被人所逼?
徒元徽用实际行动粉碎了这些猜测,在朝会上,徒元徽红了眼眶表示,对徒元升的英年早逝,他既觉得吃惊又感到痛心,他没想到,徒元升刚刚帮着自己平定了樊贼的一场叛乱,这么快便匆匆离世了。
随后,除了宣布为徒元升风光大葬外,徒元徽不但追复了他的爵位荣衔,还让其长子承继王府,众人心下都觉得宽慰,觉得三王爷徒元升倒也算死后哀荣了。
设灵头一日,在朝内几位重臣陪和下,徒元徽携太子徒康安亲临三王府致祭,太子以子侄之礼向灵柩叩拜,并且哭得极为伤心,连徒元徽也在一旁红了眼眶。
徒元晔一身邋遢地出现在灵前,原来,他想和姓樊的一起找死,却被徒元升打晕带去了原地,这般回来,一切尘埃落定,而三哥却死了。
徒元徽看了徒元晔一眼,让人将其带了过来。
“老三走前留下信,你和丽秋走吧!”
徒元晔不理徒元徽。
“你一直以为丽秋挂着东宫,其实都是为了你,她知道你会输,不想你死而已。那所谓的东宫簪子,是我以前赐给她的一个承诺,她保护那簪子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保住你的命!”
徒元晔终于回过头去看徒元徽了。
徒元徽却背过身去:“你还在朝,朕说是放心你,你这性子也会疑神疑鬼,行了,最后一个机会,义忠亲王徒元晔伤心过度,也病死了,康远即了你的位子,也别在朕面前出现!”
说完,徒元徽就走了。
而徒元晔在地上久久不语。
※※※
徒元升的书房里,阿英前来见徒元徽。
阿英身穿孝服,眼圈虽是红肿,面上却平静无波,只形容间,让人有无限落寞之感。
“阿英,老三到底是如何走的?”
沉默了半晌之后,阿英才道:“三爷昨日回来,似乎心情极好,一个人在书房待了好久,并不许人进去打扰,闲暇日久,三爷已养成笔记当年战事的习惯,有时写到兴奋之处,甚至通宵达旦,所以我并没有觉得异常,是……我疏忽了。”
徒元徽招手,
阿英起身,从近处书格里选了几本已然装好的册子,递给了小德子。
翻看了几页之后,徒元徽不得不赞叹,徒元升确实是位儒将,这一笔一划间,不但尽述他经历过的大小战役,还将每次作战的战略考量、战术得失、以及杀场上胜利失败的原因分析得极透彻。
“后来三爷唤我进来,又吵着要喝酒,”阿英下意识地看了看徒元徽,道:“他说今日高兴,好不容易地,皇上终于肯信他了。”
徒元徽心下不免一黯,没想到徒元升竟如此看重自己的信任,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却防了徒元升一辈子。
“本来三爷的病并不能再喝酒,可我瞧着他难得高兴,不忍扫他的意,便取过酒来,谁想到,三爷不顾劝阻,竟是酩酊大醉,”阿英这时猛地泪如泉涌,“服侍三爷睡到c黄上,我便去为他熬醒酒汤,没想到再回来时,三爷已然奄奄一息,我才知道,他是用酒服了鹤顶红。”
就知道可能是自尽,真是个傻的。
这时阿英从怀中取出几封书信来,“三爷临走前,给我指了指枕边三封遗书,这才闭上眼。”
小德子接过信,直接递到徒元徽的手上。
遗书皆是以蜡封缄,除了弘圣帝和甄贵太妃的外,还有一封,居然是给冯玉儿的,看着信封上“冯婉瑜亲启”五个字,徒元徽心中百般滋味,却再无一点妒意。
“他可还说过些什么?”徒元徽开口问道。
“回皇上,三爷只提到,对外称他乃暴病而亡,也好留些颜面。”阿英垂头答道,
徒元徽叫过小德子:“将这两封遗书尽速送往西山行宫,还有甄贵太妃老年丧子,怕是承受不了打击,派个太医去跟前看着。”
回到御书房,徒元徽取出一直揣在怀中的那封徒元升给冯玉儿的信,思忖了半天,手屡次伸到蜡封处,最后却都缩了回来,想过半天,还是一跺脚,亲自拿着信去了凤仪宫。
今日东暖阁倒是让他进了,不过冯玉儿半靠在榻上,正自闭目养神,并不愿和他招呼,显得极为冷淡。
知道她还在因为康安遇险的事怨怪自己,徒元徽的确理亏,加上这会子脑子里还转着徒元升的事,他心情也好不到哪里,便随便寻了把椅子,闷不吱声地坐下。
一时间,屋里夫妻二人皆是默默无语,过了好一阵,徒元徽终于站起身来,道:“老三临走前,给你留下封书信,你瞧瞧吧!”说着将信放到榻边小几上,然后径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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