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吃, 一双眼睛一边往厨房看——厨房里,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正在研究瓶瓶罐罐上的标签。
程杏飞推了推花昭,小声说:“你怎么把沈郁休叫来了?”
花昭叹了口气,忧愁地说:“杏飞你不知道,沈郁休好惨哦。他从小父母双亡,一个人在外打拼,之前几年在国外读书,也没人陪他过节,只能自己孤单一个人在家里度过跨年夜,看着窗外放着烟花,听着邻居开party庆祝新年……可是这些都不属于他,他真的好可怜。”
程杏飞:“……”
她都想伸手『摸』『摸』花昭的额头,看看她有没有发烧了。
这就是号称“宫斗十级王者”的花朝小公主?这么初级水平的卖惨居然就让她心疼到稀里糊涂……看来谈恋爱果然让人失去理智。
以沈郁休的样貌风度,在国外绝对也会很受欢迎,多的是人请他共度新年,怎么可能“孤单一人”?
呵,真是把她的小公主当傻子骗呢。
……不过算了,沈郁休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
再说了,他来的时候可带着二十只大闸蟹呢。
厨房里,沈郁休一脸严肃地望着噼里啪啦满桌『乱』爬的螃蟹,问:“卓毅,你确定螃蟹应该拆开绳子再去蒸吗?”
卓毅表情比他还严肃:“如果不拆掉绳子,怎么清洗外壳?”
好像说的有两分道理。
两个大男人笨拙地挤在水池前,一人守着沸腾的蒸锅,一人拿着旧牙刷刷螃蟹。每清洗完一个,就往锅里扔一个。
可螃蟹又不傻,蒸锅里那么烫,它们一被扔进去,就挣扎着往外爬。
于是一时间整个厨房变成了狼藉的战壕。
“沈郁休你*是**吗????螃蟹往外爬了你不扣住它???”
“卓毅我看你***才是**,我早说了螃蟹不能拆开绳子!!”
热气蒸腾,满锅的螃蟹为了逃避被蒸熟的命运,疯狂的逃窜着。地上桌上全是横着走的螃蟹,两个大男人抓了这个漏了那个,场面狼狈中透着一丝可怕。
他们好不容易把螃蟹全部扔回锅里,死死压住锅盖,锅盖下发出螃蟹脚爪击打锅沿的声音,叮呤咣啷、稀里哗啦,那些声音从刚开始的密集,渐渐消散了下去。
卓毅嘀咕:“……怎么感觉像是港岛丧尸片,而咱俩就是压住丧尸棺材板的道士。”
沈郁休表情复杂:“求求你别说了,你这么一说,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卓毅:“那正好,你不吃的话,你那份螃蟹我替你吃了。”
沈郁休:“……”
二十分钟后,螃蟹上桌。
小公主和程杏飞款款落座。
满满一盘子的螃蟹被盛出来放在餐桌正中,周围还有八道好菜(备注:都是外卖),饮料数瓶。
花昭的注意力完全被螃蟹吸引走了。
她疑『惑』地问:“这些螃蟹怎么看起来死的时候都张牙舞爪的?好像很痛苦。”
沈郁休面不改『色』的回答:“证明买的都是活螃蟹,不是死螃蟹。”
“……哦,好吧。”
笨笨的女孩子还在纠结螃蟹的死法,聪明的女孩子已经挑了一只母蟹,准备放进自己的碗中。
哪想到程杏飞还没伸出筷子,忽然从对面伸过来一只手,把已经拆了壳、『露』出肥美蟹黄的螃蟹放在了她的碗中。
卓毅移开视线,低声道:“吃这个,这个蟹黄多。”
程杏飞看看碗里已经剥好的蟹,再看看卓毅桌旁的一堆碎渣和手指上沾满的蟹壳碎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花昭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之间奇怪的气氛,一惊一乍的嚷嚷起来:“沈郁休,你还是大导演呢,怎么这么小气,螃蟹都不买够?”
程杏飞和卓毅之间的古怪气氛一下被打破,程杏飞赶忙把注意力移动到小公主身上,问:“怎么了?”
花昭正在认真清点盘里的螃蟹,碎碎念起来:“你看,一,二,……五,六,……十七,十八,十九!”
她嘟起嘴巴:“只有十九只螃蟹,咱们四个人怎么分嘛。”
“奇怪。”沈郁休也很困『惑』,“我买的明明是二十只螃蟹啊……”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卓毅忽然低声“啊!”了一声。
所有人同时看向他。
程杏飞关切地问:“怎么了?”
卓毅缓慢的眨眨眼:“最后一只螃蟹,我知道在哪里了。”
花昭迫不及待地问:“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
卓毅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在我脚上。”
所有人:“……”
所有人:“…………”
所有人:“………………”
大家低头一看,可不是!一只鲜活的大螃蟹钳子死死拧住卓毅的大脚趾,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