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紧,三下五除二又把小包袱放在了木箱里面,上面摆上许多烧纸,这就提着出了门。
徐三杰果然在门口等着她:“小姐,去郭家吗?”
她笑笑:“劳烦三叔送我了。”
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木箱,暮然抬眸看着她,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口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外面日头已经偏了西,李刃这娶亲的轿子才走,二人就出了王府的大门。
徐三杰赶车,送郭敏到了郭家的后门。
她欣然下车,伸手来接箱子。
当年的少女如今也是妇人装扮,只不过长发绾起的简简单单,只在耳边留有一朵白色的珠花,并无别物。
男人用力抓着箱子,看着她心酸难忍:“小小姐,你这一去……”
郭敏知道瞒不过他,这箱子里面装了那么多东西,也就骗骗院子里的小姑娘,她叹了口气,也是难过:“三叔放心,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他双目通红:“那小姐可要照顾好自己,不然等奴才去了地下见到小姐可不好交待。”
她点点头:“那是自然。”
徐三杰这才松手:“小姐保重。”
郭敏最后叮嘱了他一句:“不见火光,别告诉李刃。”
他一一记下,然后坐上了车辕。
她这才开了郭家的后门,提着箱子走了进去。
后院荒芜,这一春又一冬的荒废,已经足以埋没任何的生机。
春时还未到来,天气并不暖和,郭家大院里面,郭敏边走边是观望,怎么看怎么觉得荒凉。玲花和郭果儿早就送走了,如今她孑然一人,忽然十分想念。
祠堂外面也贴着封条,她伸手扯了下来,一把推开了房门。
里面阴深深的,往里一走全是灰尘。
郭敏打开木箱,把烧纸拿了出来,开始一一磕头。
早春的时令,还冷得叫人打颤。
安逸王迎娶沈家淑仪姑娘,百姓们议论纷纷。
李刃这个混账东西,早前与郭敏分分合合的时候,就叫人好一顿骂,后来郭徐两家倒了的时候,他把人藏在府里没有名分又叫人一顿骂,时到如今他家里美人依旧,到头来还要娶人沈家姑娘,自然没有好风评。
看热闹的人很多,不过现在沈家得势,上门的宾客无数。
如今沈家江沅出游已有半年多了,全靠沈江流主事,偌大的院子里面满眼的红,号子手都在大门口,一时间鞭炮齐鸣,鼓乐响起,震耳欲聋。
李刃本来就出来的晚,到了沈家门口时候早已经错过了吉时。
不过呢,他能来就已经不错,沈家自然别无所求。
沈淑仪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她本来就是清秀,在脸上擦粉描眉也用了半个多时辰,喜服繁复,早起又有教养婆婆教诲,生生是饿了一日。
不过好歹人是在黄昏之前来了,虽然错过了吉时,也是明媒正娶。
喧闹声和道喜声参杂在了一起,迎亲的队伍到底是来了,李刃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的喜服,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得俊美无常。
侍卫在前给他牵马,他心神难安,恹恹地坐在马上。
到了沈家的门口,里面的婆子早就准备好了,扯着嗓子这就喊了起来:“吉时已到!迎亲喽!”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早就商量好了,只要这安逸王来,就赶紧给人送上花轿。
谁也不能保证半路不会出什么问题,沈淑仪几乎是被人一路背上花轿的。沈家江南来送亲扶轿而行,李刃就在马上,不时回头张望。
沈家的高堂也不必拜了,鞭炮声又响了起来。
李刃回头,扯着缰绳冷笑:“江南气色不错啊,听说你大病了一场,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长了点ròu似的呢。”
沈江南自从病后,也变了一个人一样:“小刀真是说笑了,不过就算我长得是ròu,你也没长什么心啊,现在把我沈家女娶回王府,却要放在哪里?不晓得敏敏要怎么难过……”
后面的话已经几不可闻,李刃唇角还挂着笑意,只在马上扬着脸,迎着春风往回走。
快到郭家大门口的时候,只见许许多多的百姓从那条街上跑过,一股股的浓烟从院子里面飘了远处来。
两个人都愣住了,然后李刃下马。
徐三杰跌跌撞撞地就冲了过来,这男人一把辛酸泪全在脸上,扑腾一下就跪了他面前:“殿下!殿下啊!小小姐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