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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记(47)+番外

他抬眼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檀笙黯淡的眸子当中,竟有了亮色,他才吐过血,不敢大动,就指了一指矮桌上。她顺着他的指尖走过去,c黄边的矮桌上面,放着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

打开一看,竟是一封休书。

徐良玉不敢置信地往下看了两眼,转身走回c黄边,看着他神色微妙:“檀笙,我不明白。”

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例如像他他般谨慎的人,想要瞒天过海,至少她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他有心继续欺骗她的话,说上三两个谎话也能圆过一时,她相信他承认的那些事,他都干过,就是不懂他这会为什么又不骗她了。

从来,他都懂她。

就连她一个皱眉,他都琢磨许久。

此时,她抿着唇,才说半句,他也懂。

只好半晌才发出点声音来:“不用服丧,你过你的。”

夫死,服丧三年。

她一手握成拳,几乎将休书捏烂。

他呼呼直喘着,声音都小得离奇:“去吧,走吧。”

是了,檀笙给她一封休书,她拿着这一纸休书,去了媒人处同去官府一趟,便能成自由身,她以为她看见他无论什么模样,都不能心软,他欺骗她,坑害她,他对她做过的所有事情,远远比宋凛还可恶。

她以为她拿着休书,转身就能走开。

他是病是灾与她何干!

他是生是死与她何干!

如若不是这般病着,怕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吧,她的声音似乎是从牙fèng里咬出来一样:“我再问你一次,宋凛背后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有几次我都察觉出有人在与我较劲,那就是你?”

檀笙轻轻颔首,在外面的那只手紧紧抓着c黄上褥单。

徐良玉转身就走,她脚步也重,说不清的情绪让她又气又恼,可偏偏才走了几步,两腿就像是灌了铅似地,再不能动弹分毫。她的背后,是麻姑低低地啜泣声,她的背后,是她曾经最信任的人,她的檀郎。

她暗咒一声,才是掉头,三步两步又冲回c黄边。

此时才又闭眼的檀笙听着声音又睁开双眼来,他的眸子里,是她又气又恼的脸。

徐良玉仍旧站在刚才的地方,看着他直咬牙:“檀笙,我且问你,自你我成婚,你可骗过我?”

他眼底竟泻出一点点的笑意来,他双唇微动,声音已哑:“怎么不走?”

她气得尖叫起来,挥手打落手边幔帐:“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这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劈进自己的胸腔,少女向前一步,偏身伏在c黄边,她的面前,檀笙消瘦得快要脱相的脸上,鼻底流出一点点的红来,急得她忙伸过袖子来擦。

如何能不在意,如何能不心痛。

手心里的休书早不知道刚才那一挥扔到哪去了,徐良玉伏身在他身前,回头叫道:“大夫!大夫!”

她的身体动作远比她的话更在意他,檀笙轻轻地笑了,他计算来计算去,到头来还是算不过人心。

始终放在被底的右手一动,左手先是抬起来抚上了她的脸:“给你休书,怎不走?”

这就像是她一直在意,一直想知道他到底骗了她多少一样,他也想知道,他此时猜不出已看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轻轻摩挲着少女脸庞,他指尖蓄积的力气,逐渐散尽。

男人手才将要落,徐良玉一手握住,许是他的笑容还是那般纯良,许是他的眼太过于模糊了,她心软了。

她鼻尖也酸,眼眶也酸:“不知道,我应该欢呼着敲锣打鼓地庆幸,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可是我高兴不起来,檀笙,”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她哽咽道:“我高兴不起来。”

他胸前微微起伏,眼看着呼吸的气都不顺了。

她又来给他顺气,一手还握着他的手,大滴的眼泪就落在了他的手上:“你这样,你这样让我以后还怎么相信别人,永远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真是假,是良善还是穷凶极恶,永远也不能相信。”

越是看着他,越是委屈,她扬起脸,不看他的脸:“檀笙,你现在是真的要走了吗?”

他指尖微动,似挠痒痒地勾着她的手指。

蓄满的泪水再次滴落,徐良玉低头看他,凝神向前。

他缓缓道:“穷则信,富则仁,记住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这个,她恨不能上前捶他一顿,刚要起身,他又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看着他双唇一动,连忙倾身又是上前,几不可闻的声音还带着他些微的鼻音,很是艰难地开了口:“既不走,还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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