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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记(66)+番外

每一句都是祖母说的对,每一句都看似在帮她们说话,但是实则每一句都在抽她的心,徐老太太平时就仗着儿子的孝顺,现下就连徐有义都不听呵了,自然脸色挂不住,叫了徐娇玉,作势要走。

徐有义看见老娘这样,心中烦乱。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硬起了心了,招呼一声赖三进来,就让他去套车,送她们回去。

徐良玉侧立一旁,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礼貌的,没有当场翻脸。

徐娇玉临走还瞪了她一眼,她笑眯眯地向前一步:“哦对,我得送祖母和妹妹一送。”

要真被人追撵出来,那还有什么脸面。

送字一落,少女再不敢回头,和丫鬟扶着老祖母,匆匆走了。

天也是快黑了,徐有义还在纠结要不要赴宴,他自然明白陈知府送来这帖子不知是福是祸,心里既不安又烦躁,送走了老娘,巴巴地回了屋里找赵氏合计去了。

徐良玉也不知李德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现在流言四起,对阿姐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幸好家里和檀家也是不远,她叫青萝好生照顾着阿姐,也出了家门。

夜幕降临之前的这个时候,夕阳西下,天边霞光万丈,美不胜收。

走在街上扬着脸,微风拂面,只觉哪里都是风景。

只是,越是走近檀家,越觉得身有枷锁,徐良玉脚步放慢,深深地呼着气,企图将心底的浮躁赶走,近了前了,在门口顿了一顿才是走进,看门的人见是她连忙将她请了进去。

做法事的大鼎还在院子里,她目光扫过,心里颤巍巍的。

夜幕降临,大屋亮着灯火,徐良玉在从前的院子里突然站住了。

她本来是想直接去竹林的,鬼使神差地竟走回了这院子里,怔怔望着那窗,窗上映着一个人影,身侧是那熟悉的双轮车高侧板,他手里拿着似本书的模样,微低着头,长发披肩。

眼中酸涩,日日不念着他,为何看着这一幕,竟是动弹不了分毫。

可明明,这个人他就是真的已经不在了,徐良玉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快步走了过去。

她在心里默念着清心咒,到了门前一把将房门推开,心魔还在,一边走一边扬起脸。如若檀笙再早那么几日告诉她一切,如若他能再早那么几日离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先动情,后知情,所以不能原谅。

进了屋里,北风带着一股凉气冲了进来,桌边的烛火呼呼跳了好几下,那个人背对着她。

眼底顿时模糊了,鬼迷心窍地,她大步疾奔了过去,扑奔了双轮车前。

男人偏过脸来,顺长的黑发就披散在肩头,眉目如画,可是惊得她一下缓过神来,站直了身体,眼底的雾气也消散开来,只剩下一圈的红,看着李德心有余悸。

徐良玉平复了下,别过脸去:“你怎么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我的屋。”

李德一身白衫,手里的书啪地合了起来:“看来,你也很是想他。”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是由心来决断的,她控制不住心底的酸涩,十分懊恼:“民妇不知殿下在说什么,好没意思的话。”

他将书随手扔在桌上,靠在双轮车上两脚拖在地上来回地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从前他不是非坐这车的,他是替本王受了毒才病成这样,大好的年华受尽了病痛折磨。”

屋里没有别人,徐良玉无意倾听,可却又不得不听。

李德伸手按住车轮,慢慢转了过来:“是以他救我的命,我替他还他的债,剩下这大好年华,只当两个人一起过罢!”

说着,竟是转到了她的面前来,他微扬着头,看着她的目光深邃得很:“他再三恳求我,要我护着你,说欠你良多,现在你来说说,他还欠你多少,本王来还。”

檀笙欠她多少?

徐良玉垂眸,密密的睫毛动了动,掩去眼底的情绪,就淡淡地:“殿下,银钱债好还,人情债怎论多少,他欠我一个良人,殿下可还得了?”

他顿了下,随即一手拍在车轮上,抬眼便笑。

平时不发火不翻脸的时候,其实他样貌更盛从前,大有英美之态。

李德在双轮车上一下站了起来:“银钱债他不是还了?于乐坊的绢你不是见过了?”

他竟知道!

徐良玉又惊又恼,蓦然抬眸:“殿下这是何意!”

李德站了她的面前,伸手撩过她耳边的碎发,轻轻给她掖在了耳后:“银钱债他自己想得周到,还给你留了后路,人情债怎么还,你告诉本王怎么还,难不成要将本王赔给你,你可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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