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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官人/我家的表哥数不清(185)

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单身时光,才是她的要紧事啊!

可惜孙天佑很没有眼力见,无时不刻不想昭显一下他的存在感,以提醒李绮节她很快就要嫁给对方。见天差人往李家送东西就算了,这天他竟然连个借口都懒得找,厚着脸皮登门蹭饭。

离年底越近,李大伯越觉得孙天佑面目可憎,极是碍眼,大刀阔斧坐在堂屋正中,沉着脸问他为什么到李家村来。

孙天佑语气真诚,态度恭敬,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今天侄儿去镇上收货,原本打算赶在落城门前返回县里,谁知走在路上时,船底突然漏水了,因怕打湿船舱里的货物,只能先靠岸休整,现在伙计们还在渡口卸货呢。“

似乎怕李大伯不信,他特意侧过身,露出半截湿哒哒的衣摆。

说的是倒霉事儿,但语气里的欢快怎么都掩不住。

李大伯冷哼一声,一旁的周氏则吓了一跳:三娘生辰在即,九郎肯定是故意找借口来李家盘亘的,但他又不像是在说假话……难道说,他为了留宿李家,故意把一艘船给凿破了?

那可是一艘大船呐!不是光秃秃几片舢板小渔舟!

真真是青春正好的少年郎,行事没有顾忌,只晓得凭心意放肆!

周氏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是一阵好笑,接着不免叹息,叹息之余,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对于女儿家们来说,婚姻就像一场豪赌,赌注是小娘子们的一生,不论赌局输赢,她们除了默默承受之外,没有其他选择。所以女人们必须贤良淑德,牢牢恪守三从四德,才能保证自己地位稳固。两情相悦的婚姻,可遇而不可求。

孙天佑或许有失分寸,但少年人情正浓时,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都不足为奇。有情,总比无情好。

年底就是婚期,按规矩,新人最好回避些时日,可正逢七夕,马上就是李绮节的正生日,总不能真把孙天佑往外边赶吧?

孙天佑知道周氏在犹豫,淡笑一声,静静坐着喝茶。看他这副架势,估计赶也赶不走。

周氏和李大伯小声商量了一会儿,李大伯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轻嗤一声,“罢了,让人收拾屋子去。“

☆、第86章 八十六

李乙父子俩赶在七夕前一天归家, 看到孙天佑也在,父子俩同时皱起眉头。随即想到李绮节的生日正好是七夕,孙天佑应该是特意来送生辰礼的,李大伯又在一旁劝了几句, 李乙才没说什么。

孙天佑、李子恒和李南宣住一间院子,孙天佑带来的伙计暂时没地方安置,白天在李家大灶吃饭, 夜里带着铺盖去李家长工家借宿。周氏入秋后要接周大郎和小钟氏来家住,李大伯想把自己的书房腾出来给李南宣用,下人们的仆人房漏雨,屋顶的瓦片得找个老师傅捡一捡……林林总总加在一块儿,周氏想起李绮节那天提的话头, 和李大伯商量道:“家里是不是该起几间新屋子?日后总不好让大郎和三郎挤在一块儿。“

李大伯道:“我正想着呢, 间壁黄家要卖房子, 明天我和二弟过去看看。“

第二天李大伯和李乙吃过早饭, 去黄家走了一趟,李子恒作为长孙,当然得跟着,李南宣没去。孙天佑换了身簇新衣裳,硬是装作没看见李乙铁青的脸色, 也跟了去。

去的时候李乙沉着脸, 看孙天佑的眼神像搀了寒刀子,回来时他脸色好看不少,对孙天佑的态度明显和软了两分。至于李大伯, 一口一个九郎,那亲热劲儿,只差没搂着孙天佑亲一口。

李子恒不等李绮节开口询问,主动向她报告孙天佑的一举一动:“九郎把价格压低了三成,中人也是他找的,他认得县衙的差役,说是等文书、契约办好,只收咱们二两银。“

他竖起两根手指,“二两银呐!“

买房置地除了买卖双方的银钱交易,县衙还要收取一笔高昂的手续费和税钱。乡下地广人稀,大多是自己买地建房。县里人家盖房不便,但依旧很少买房,大多选择租赁房屋,或者暗中交易,有可能房子换了四五个主人,在县衙的记录里,房主还是第一个主人。因为去县里办契书,手续费和其他各种繁琐的费用加起来很可能是一笔惊人的花费。

二两银的手续费,大概只够请县衙的小吏们吃一顿酒。

难怪连李乙都和颜悦色起来,这可是省了一大笔钱钞呐!

李绮节:……

果然,对节俭的李大伯和李乙兄弟俩来说,长相、口才、人品、出身,全是虚的,唯有会持家、能挣钱,才能哄他们高兴,这不,孙天佑不过替他们省下一笔嚼用,兄弟俩立刻就对他另眼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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