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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女郎(211)+番外

“我晓得了。你说她画得不错,那说明她确实画得好。这就够啦!”

赵师爷上前收起画,告辞离去。

赵善姐拦住他,“三叔,我很喜欢这幅勤娘子……”

赵师爷眼前一亮,卷起画,嘿然道:“你想要?可以,拿你的荷叶图和我换。”

他眼馋赵善姐的荷叶图很久了,撒泼耍赖,苦苦求告,以长辈的身份威逼,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赵善姐就是不搭理他。

赵善姐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示意身后侍立的丫鬟去书房取画。

丫鬟把装画的雕漆盒子取来,赵师爷被族侄女异乎寻常的爽快吓到了,挠挠脑袋,“你真舍得?你的画一幅值好几千钱,傅云还是个孩子……”

赵善姐将雕漆盒子塞进赵师爷怀里,抽走傅云的画,面无表情道:“我喜欢这幅画的自然意趣,至于画值不值钱,有什么要紧?我从来不管画者身份高低,名声大不大,只看画合不合我的心意。”

赵师爷得偿所愿,捧着雕漆盒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点头附和:“对,你说的都对。”

…………

回到江城书院,赵师爷立马去找傅云英,“英姐,再给为师画几幅花草图!”

儿子范维屏仕途平顺,赵善姐晚年不需要操持家业,平时以收集画卷为乐。赵师爷尝到甜头,还想再从族侄女那里诓几幅好画出来。

到了甲堂,却不见傅云英的人影。

同住一个院子的苏桐听到赵师爷的声音,走到门前迎接,“先生,云哥去长春观了。”

赵师爷脚步一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甩甩袖子,冷哼一声,“那个不着调的老道!又来抢我的学生!”

傅云章当年差点被张道长忽悠去学什么修真之道,现在英姐也被张道长盯住了!

赵师爷越想越气,骂骂咧咧走远。

苏桐恭恭敬敬目送赵师爷,正待转身回房,一个穿襕衫的少年从回廊另一头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苏桐,傅云和长春观的张道长也认识?”

来人是甲堂堂长杜嘉贞。

苏桐嗯一声,答道:“张道长说云哥和他有缘,要他每个月去观中一趟,他有个妹妹,如今正跟着张道长修道。”

杜嘉贞皱了皱眉,“他那天拿出来吓周谕如的丸药,莫非是张道长给他的?”

苏桐神色不变,没说话。

杜嘉贞看他一眼,嘴角轻扯,“苏桐,听说你为书肆抄书赚取钱钞,抄书能赚几个钱?费时费力,浪费了你的好才学。”

苏桐不语。

杜嘉贞笑了笑,“我有个差事荐于你,不知……”

不等他说完,苏桐一口剪断他的话,“多谢杜兄美意,我家中人口少,寡母长姐又素来节俭,嚼用不多,抄书虽然赚得不多,但足够敷衍家中所需,而且抄书还能顺便温习功课。我这人不善交际,其他差事我干不来,还是抄书适合我。”

杜嘉贞收起笑容,“苏桐,我看你和傅云虽然以表兄弟相称,实则关系疏远。傅家人将你们一家扫地出门,你还处处维护傅云,可他好像不怎么领情啊!他整天和袁三、钟天禄那些人称兄道弟,有什么好事先想着他们,却从来没关心过你……”

“杜兄,云哥叫我一声表哥,这就够了。”苏桐淡淡道。

杜嘉贞双眼微眯。

“杜兄。”苏桐的脸色一点一点冷下来,缓缓道,“那晚我人虽不在书院,但书院发生了什么,瞒不住我。周大郎没有甲堂的钥匙,怎么顺利把其他堂的帮手带进甲堂?又是怎么支开其他人偷偷溜进我的斋舍,从里面反锁院门?他们只是想让傅云受皮肉之苦,有的人却躲在背后挑拨他人,妄想不费吹灰之力便渔翁得利,世上没有这么轻省的事。”

他瞥一眼强做镇定的杜嘉贞,一字字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嘉贞面色阴沉。

苏桐道:“杜兄认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杜嘉贞看着他,眸中寒光闪烁。

苏桐面无表情回望。

半晌后,杜嘉贞从齿缝里吐出一句冷冷的“好,好一个苏桐!”,转身拂袖而去。

庭间种植的花木渐渐凋零,露出枝干原本的青绿色,枝丫伸向碧蓝天空,浮云朵朵,几排大雁排成整齐的队列飞过,仿佛能听见扇动翅膀的声音。

苏桐驻足庭阶前,视线越过枯萎的美人蕉花丛,落到北屋的窗格间。

廊下挂了两只大灯笼,每晚天一黑王大郎就把灯笼点起来,夜夜烧蜡烛,一个月下来得好几百钱。她分明不怕黑,但因为傅云启随口胡诌,她刚好需要一个理由谢绝热情的同窗不断提出的秉烛夜谈、抵足而眠的邀约,顺水推舟说自己怕黑而且认床,待在自己住的北屋才能睡得着,每晚早早关门,既不出去拜访其他人,也不接待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