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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女郎(270)+番外

苏桐道:“既知是弯路,为什么还要走?”

傅云英笑了笑,反问他:“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苏桐沉默不语,目送她转身走远。

……

斋堂闹哄哄的。

袁三、傅云启被人围在当中,和另一伙人争吵,两边吵得脸红脖子粗,其他学生饭也不吃了,都站在后面看热闹。

听到高兴处,纷纷敲敲手中的碗,给双方加油鼓劲。

傅云英踏进斋堂,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冷不防一只粗瓷碗直直朝她脸上飞了过来。

斋堂的瓷碗按实惠的买,样子不好看,就是扛摔,砸到脸上绝对头破血流。

旁边的人惊呼出声,傅云英眼角余光扫到扑面而来的瓷碗,来不及躲闪,抬手要挡,一双手忽然从斜刺里钻出来,稳稳当当接住瓷碗,倒扣在桌面上,扫视一圈,眼神冰冷。

丢碗的人吓得面如土色,忙钻进人群想蒙混过去。

乔嘉上前几步,周围的人赶紧让开,他大手一张,揪住一个学生的衣领,拽回傅云英面前。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失手……”

丢碗的学生面色紫涨,辩解道。

傅云英冷冷看他一眼,“袁三,按住他。”

袁三看到傅云英差点被瓷碗砸中,怒火中烧,撸起衣袖就要和对方动手,听见她叫自己,忙跑过来,二话不说,抓着那学生按在桌旁。

学生吓得语无伦次,使劲挣扎:“你们想干什么?以多欺少!仗势欺人!公报私仇!”

周围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该上前劝架,还是先去找山长过来。

傅云英一言不发,拿起刚才那只粗瓷碗,走到丢碗学生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右手高高抬起,对着他的脸,猛地往下一砸!

“傅云,停手!”

学生们心里一个咯噔,眼看要闹出人命,忙大叫出声,上前阻止。

胆子小的捂着眼睛不敢看。

“咔嚓”一声,瓷碗砸在桌沿上,应声碎裂成几瓣。

瓷碗就在自己旁边碎裂,如果傅云英砸下来时没收手,自己的脑袋准得开花,丢碗学生魂飞魄散,顾不得羞耻,眼泪汹涌而出。

周围的人已经扑上前,见状一愣。

傅云英下手的力道控制得很准,瓷碗虽然碎了,但没有炸开,她挥开碎片,拍拍丢碗学生的脸,“冯承,对不住,我只是一时失手。”

学生们对望一眼,摇摇头,哄堂大笑。

冯承脸上火辣辣的,双腿发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趁袁三捂着肚子大笑,挣开束缚,一溜烟跑远。

傅云英懒得再理会他,接过乔嘉递到手边的帕子,擦干净手,走到和袁三、傅云启争吵的人面前。

旁边的人纷纷往后退,让出地方。

几个丁堂学生大声吆喝,搬来一张大圈椅,往地上一放,“来,云哥,坐。”

傅云英轻甩宽袖,大马金刀的坐于圈椅上,旁边递来一盏热茶,支持她的学生都站在她这一侧,帮着递东拿西,众星拱月似的,围着她献殷勤。

对面的人面色铁青,“傅云,你比我们小,凭什么当我们的助教?”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傅云英轻启朱唇,缓缓背出韩愈的《师说》,眉峰微挑。

“不管高低尊卑,无论年长年幼,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孔子曾以郯子、苌弘、师襄、老聃为师。只要别人掌握我不懂的知识,能对我有所启发,就足够当我的老师。不是人人都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必耻于向别人求教问题。”

傅云英停顿了一下,环视一圈,道:“我平时遇到不解的问题,也会向别人请教,在场诸君都是我的老师。”

旁边几个和她对视的学生面露激动之色,挠挠脑袋,嘿嘿一笑。

那几个为难傅云启的学生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你拿圣人自比,是不是太狂妄了点?”

傅云英微微一笑,“写八股文,便是要入口气代圣贤立言,学圣人说话,从而体悟圣人心思,学会做人的道理,不拿圣贤自比,如何写得好八股文?”

她望着对方,含笑道:“圣人贤德博学,尚且虚心求教,你们却拘泥于身份年纪,想必学问品德一定比古往今来的圣贤更出众。”

人群里响起刻意拔高的哄笑声。

几人面色一沉。

傅云英接着道:“从我第一天兼任助教开始,凡是要求大家作的文章,我必定先写一篇供众人传阅,从不推诿。我懂的问题,大家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不明白的文题,会向诸位主讲求教,绝不会不懂装懂。助教之责,本就是协助主讲、副讲辅导同窗们的功课,监督同窗刻苦勤学,引导书院学风,我有哪个地方做得不足,你们尽可以提出来,或是去找山长建议更改人选,不必在这里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