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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女郎(57)+番外

主簿硬着头皮去搀知府的胳膊,“大人,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知府止住笑声,甩开主簿和随从的手,长吁一口气,道:“都散了!都散了!回去吧。”

听说霍将军即将南下,他吓得一宿一宿睡不着,浙江巡抚那可是首辅沈介溪的远亲,霍将军说杀就杀,杀了还不算完,把人给剁成肉酱喂狗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官,知府从没听说有哪个武官敢在文官面前这么横。

霍将军敢,人家不仅敢,还大咧咧收集浙江巡抚的罪状,告到当今圣上跟前去,圣上还不怪罪霍将军,说他杀得好!

这下子满朝文武都傻眼了,连手握大权的阁老大人都选择暂时观望。

霍将军快到江陵府时,知府求爷爷告奶奶,差点收拾细软带着一家老小挂印逃亡。

想想都后怕呀!知府擦把汗,还好霍将军不是冲着他来的。

崔家祖坟不难找。崔家以前是本地望族,知道的人多,崔南轩现在又炙手可热,随便找个山民打听,都知道崔家祖坟在南山山腰上,背靠青山,正对江水,风水很好。

虽然是夏季,山间的道路却打理得干干净净,齐整宽阔,没有肆意生长的杂草野蔓,显然时常有人上山打理。

很快到了半山腰上。

随从指着其中一块明显是最近刚立起来的石碑道:“二爷,这就是了。”

按湖广的规矩,亡人去世三年后才能立碑。

霍明锦站在石碑前看了一会儿,夜风寒凉,火把的光微弱得近乎没有,他的脸庞似乎要和清冷的月色融为一体,眸中幽黑,沉声道:“挖开。”

随从们应喏,抄起早就准备好的铁锹、锄头等物,一拥而上。

“住手!”一声暴喝,十几个身穿劲装的男子从松林里窜出来,将霍明锦一行人围在当中,手中弯弓拉得紧绷,箭尖直指霍明锦。

为首的方脸汉子几步跃到霍明锦身前,一抱拳,“霍将军,挖坟这种事太伤阴骘了,您就不怕地底下的人来找您索魂?”

霍明锦嘴角一扯,“你是崔南轩的人?”

方脸汉子没说话。

霍明锦示意随从继续,似漫不经心道:“你们拦不住我,退下吧。”

方脸汉子握紧双拳,忽然大吼一声,一拳朝霍明锦挥了过去。

霍明锦轻而易举挡住他的攻势,四两拨千斤般,卸掉方脸汉子的胳膊。

他的随从扑了过来,接过方脸汉子,一拳头下去,咯咯脆响,汉子发出惨叫,随从甩开汉子,搓搓手掌,“何必二爷亲自动手理会这厮!”

嗖嗖数声,羽箭风驰电掣,从不同方向朝着两人激射而来,俱被随从用双刀挡开。

沉默的厮杀还在继续,山中风声呜呜呼啸,像厉鬼号泣。

霍明锦背对着石碑负手而立,山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二爷!”挖开坟头的几个随从跳进里头摸索了半天,爬上地面,“果然只是个衣冠冢!”

霍明锦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复又睁开,眸子里亮得灼人。

他走到被捆缚了双手的方脸汉子跟前,轻声道:“告诉崔南轩,想骗过世人,就做得像样一点。”

方脸汉子呸了一声,“原本没人怀疑的,霍将军您这么一闹,才坏了事!”

“他在防着谁?”霍明锦问。

方脸汉子自知失言,扭过脸去不说话。

霍明锦嘴角浮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原来如此,他也在防着沈介溪。”

沈介溪辅佐今上登基,一举从内阁中资历最浅的阁臣跃居首辅之位,崔南轩是他最信任的学生之一。魏选廉被杖毙之时,崔南轩就站在台阶上和沈介溪谈笑风生,他亲眼看着对他爱护有加的岳父受廷仗而死,无动于衷,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都以为沈介溪和崔南轩亲如父子,崔南轩为了支持老师,宁愿舍弃岳家,其实不过如此,他们也在互相防备。

大抵聪明人都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相关的同盟。

方脸汉子怒目道:“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胡乱猜测!”

霍明锦得到想知道的东西,没有犹豫,立刻掉头离去。

端午吃五黄:黄鱼,黄鳝,黄瓜,咸蛋黄,雄黄酒。

五月新鲜黄瓜上市,清脆爽口,此时的黄鱼和黄鳝肉质最为鲜美细嫩,这三样是时令菜。端午前后,清明时节腌制的第一批青皮鸭蛋刚好可以食用,蛋白雪腻,蛋黄透红流油,配绿豆粥最好,饮雄黄酒则是为了驱邪解毒。

天气闷热,桃李烂熟,熟透的杏子、枇杷果挂在枝头,红彤彤,黄澄澄,累累垂垂,枝头压得低低的。

傅云英按时早起,吃了酒酿粥、炸黄鳝,被芳岁盯着喝了雄黄酒,走到院子里,站在枣树下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