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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公主(116)+番外

李令月和郑六娘眼前一亮,“也只能这样了。”

李令月说风就是雨,商量好法子,立刻往青庐的方向走。

裴英娘拉住她,“阿姊,今晚咱们都别去观礼。”

李令月愣了一下,“为什么?”

她向来爱热闹,从几天前起,就盼望着今夜的婚宴。哪怕她不喜欢赵观音,也不想错过青庐观礼。而且她在场的话,可以帮忙转移赵观音的注意力。

裴英娘小声说:“万一赵二娘还是看到房女史了,肯定会恼羞成怒,我们最好避远些,免得被她埋怨……她以后毕竟是我们的阿嫂。”

抬头不见低头见,姑嫂关系不能闹得太僵。

李令月不甘心,揪着衣带考虑了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王府门前一阵喧闹,新郎李显和新妇赵观音共乘婚车,在夜色中回到英王府,路旁燃着数千支火把,火光摇曳,新妇发髻上的花钗珠玉亮如星辰。

裴英娘看到李旦下马,立刻迎上前,无奈她个子小,挤在人群当中,一眨眼就被小娘子们宽大繁复的纱衫襦裙淹没了。

她掀开几只挡在眼前的纱罗大袖子,奋力往前挤。爆竹声声,王府门前挤得水泄不通,费了半天劲儿,她才挪动两步远。

李旦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裴英娘踮起脚张望,只看到小娘子们发髻上华光闪耀的花钗步摇,一串串珍珠、玉石珠串轻轻晃动,折射出一道道绮丽光芒。

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把她抱起来,带离拥挤的人潮,“小十七也急着看新妇?”

裴英娘很不客气地拍拍男子的胳膊,“放我下去。”

武承嗣咧嘴一笑,把她揽得更紧,“人来人往的,小心摔着你,我抱你去青庐。”

裴英娘回头张望,“我不去青庐,快放我下去!”

武承嗣恍若未闻,自顾自道:“说起来,上次我在刺史府救你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你还没谢过我呐!”

裴英娘挣扎了几下,武承嗣人高马大,她的小胳膊小腿,根本撼动不了他。

她忍不住低斥,“武表兄,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我要下去。”

武承嗣哈哈大笑,庭院里人声鼎沸,他的笑声汇入宾客们的笑闹声中,并不突兀。

裴英娘脸上的神情越着急,他笑得越开怀,脚步越从容。

“你急急忙忙想见谁?”武承嗣勾起嘴角,“我可以带你过去,只要你开口求我。”

裴英娘脸色一沉。

武承嗣好笑地看着她。

圣人和李旦把裴英娘当成小娃娃一样宠爱,只有武承嗣知道,裴英娘和自己是同样的人。

就像他辛苦隐忍,甘心成为姑母的棋子一样,裴英娘也深藏不漏,远比她表现出来的乖巧内敛要复杂得多。

他们都有长辈亲族死在武皇后手中,又因为尚有利用价值,被武皇后接到身边抚养。

李显、李旦、李令月是天潢贵胄,自小长在宫廷之中,锦衣玉食,穷奢极侈,不知人间疾苦。

他们不一样。

他受过流放之苦,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裴英娘父母和离,幼年孤苦,没有享受过长辈的疼爱宠溺。

他是武家血脉,此生荣辱全寄托在武皇后身上,除了效忠武皇后以外,无路可走。

裴英娘是天家养女,必须想方设法获得圣人和姑母的喜爱,一旦遭到圣人的厌弃,除了一个圣人养女的虚名以外,她什么都捞不着。

他们处境相似,本该结成同盟,互为犄角。

刚回到长安的时候,武承嗣曾试着向裴英娘示好,甚至愿意等她长大,将她纳为武家妇。可裴英娘从头至尾,从没有理会过他主动释放的善意!

如果她只是蠢到看不清形势也就罢了,但武承嗣看得出来,裴英娘分明对朝堂上的局势洞若观火!

她可以为一个不相干的薛绍忙前忙后,可以为一个低贱的家奴送出大笔钱帛打点关系,甚至连算计过她的王浮和王洵两兄弟,因为和她的继母沾亲带故,后来也受到她的暗中照拂——王洵获释后,立刻得到圣人的接见,如今在鸿胪寺任职。

圣人久居深宫修养,怎么会忽然宣召王洵?必然是裴英娘对圣人说了什么。

却独独只对他武承嗣不假辞色。

武承嗣眼底黑沉,莫非裴英娘也和常乐大长公主一样,瞧不起他是寒门出身?

也是,她乃裴家女,出自名门望族,外祖父褚遂良不仅曾高居宰相之位,还是名满天下的书法家。

而武家祖辈曾走街串巷卖豆腐,根基浅薄,侥幸靠大父的高瞻远瞩跻身功臣之流,仍然得不到世家的尊重,被望族斥之为下贱寒门。大父死后,武家早就没落,只因为出了一个武皇后,才能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