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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公主(447)+番外

他的好弟弟,毫无怨言地让出全部功劳,斗鸡走马,天天游乐,甘心做一个富贵闲王,却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来威胁他!李贤脸上阴云密布,“你待如何?”

李旦轻笑一声,“六兄,你觉得从英娘身边的人下手,打压她就能顺势打压整个武家?你高看她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哪怕你把母亲的从侄武承嗣杀了,武家宗族很快能推出另一个武承嗣,母亲在一日,武家永远屹立不倒。”

李贤一言不发。

武皇后就像一座巍峨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曾受这座山峰的庇护,如今他想翻越这座大山,最好能移走它……可当年这座大山曾给予他多少底气,现在就给他多少磨难。

他每一刻都活得战战兢兢,他不想和李弘那样束手束脚,坐以待毙,可他发现,所有反抗,在武皇后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李旦淡淡道:“六兄,你可以把兰花送去宫中,问问阿父,看看阿父的回答是兰花,还是茶花。”

李贤握紧拳头,他要怎么问?问李治,李治必然会查问前因后果。

方鸿查案途中死在山匪手中,武氏名下几大工坊的收益竟然有一半直接入李治和武皇后的私库,不能弹劾她与民争利,和胡人的交易并非私下里进行,而是经过朝廷默许,由礼部、户部、工部官员共同拟定章程,更别提她多年坚持架桥修路,生生把南方诸州府县和南北运河联成一张水路、陆路横贯交错的大网,商道沿路发达起来的繁华市镇犹如雨后春笋一样,江河沿岸日新月异,各大世家赚得盆满钵满,压根没有心思挤兑她……他根本没抓到武氏的任何把柄,连个针对她的借口都找不到。

李旦深深看李贤一眼,“六兄,你太心急了,你成了太子,不代表就能为所欲为。现在的你,既不是母亲的对手,也没办法笼络住朝臣。”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厉,“我这几个月一味退让,六兄真的以为我是怕了吗?”

李贤眯一眯眼睛。

“六兄,阿父把一切看在眼里,你是怎么对我,怎么对七兄的……阿父全部看得到,经过这几个月,我不知道阿父现在是不是依然信重六兄,但是我能肯定,阿父对我和七兄很愧疚。”李旦微微一笑,笑容略带嘲讽,“六兄别忘了,我和七兄,也是阿父的儿子。除非六兄有足够的把握能彻底把我踩在脚下,否则,你别想动英娘一根头发!”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他的忍让,全是做给李治和武皇后看的,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是二圣,不是太子。

立式屏风旁的水晶帘微微晃动。

李贤呆立良久,忽然猛地掀翻书案,书册、水盂、镇纸、笔架四散滚落。

赵道生冲进书室,看到屋内情景,眼圈一红,“殿下息怒,您是太子,圣人心里最倚重的,还是您呐!相王、英王空有王爵虚衔,无官无职,连个得力的心腹属臣都没有,怎么可能动摇您的地位!”

李贤呵呵冷笑,“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什么都没有!”

赵道生从背后搂住李贤,柔声道:“殿下,这里是房家,隔墙有耳。”

李贤慢慢冷静下来,捏着赵道生的手腕,咬紧牙关,他不能认输!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赵道生的腕骨捏碎。

赵道生咬着唇,忍住差点吐出口的痛呼声。

那株兰花最后被房家悄悄送走了。

房氏不愧是世家之女,颇有涵养,依旧照常和裴英娘、李令月谈笑风生,眉宇之间没有一点不快。

宴席散后,裴英娘拉住房氏的手,“阿嫂,咱们说会儿话。”

房氏愣了一下,遣退婢女。

两人坐在八角亭里,亭外的茶花开得如火如荼,云蒸霞蔚一般。

房氏等着裴英娘开口,相王妃得罪房家和太子在前,现在要和她说什么?

裴英娘没有让房氏等很久,“阿嫂,你去看过五嫂吗?”

房氏再次怔愣。

五嫂裴氏,是先太子妃。

太子李弘逝世后,裴氏幽居宫中,吃斋念佛,等闲不见外人。

裴英娘幽幽道,“当年五兄还是幼儿时便获封太子,五嫂嫁给五兄,何等风光,可裴相公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还和五嫂疏远了……阿嫂,你明白裴相公的用意吗?”

在李弘和武皇后矛盾重重时,裴宰相不偏不倚,没有因为是裴氏的亲戚,就偏向李弘。

所以李弘死后,裴宰相没有受到任何冲击。李弘的起伏,影响不了他在帝后心中的地位。

“阿嫂,房家能有今日的煊赫声势,着实不易。”裴英娘微微一笑,拈起一朵茶花,搽了凤仙花汁的指尖和粉嫩的花朵形成强烈的对比,“房家把所有赌注投诸一个人身上,就不怕将来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