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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公主(70)+番外

武承嗣打马走在前往皇城的长街上,一路魂不守舍,无心观赏路上风景。

恍惚间行到公廨门前,户奴提醒他到了。

武承嗣松开缰绳,下马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在台阶前的水坑里。溅起的泥水弄脏袍衫,有几点还飞溅在他的手背上。

他抹去手上的泥污,脸色阴沉。

户奴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扑在他的皂靴前,试图用袖子为他擦拭鞋帮。

武承嗣心下烦躁,一脚踹开户奴。

“朗朗晴日,武奉御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一个穿小团花圆领绫罗袍的青年缓缓走下台阶,语带讥刺,“奉御可是昨天流连平康坊,春宵一刻,让坊间花娘们掏光了精气神,才这么没精打采的?”

武承嗣皮笑肉不笑,从齿缝里一字一句道:“哪里,比不得王御史风流倜傥。”

王御史哈哈大笑,“方才我和令从弟恳谈,令从弟似乎很想念武奉御呐!”

武承嗣沉默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不劳王御史操心,天后惦念三思,圣人不几日就会放他出来的。”

王御史嘴角轻扬,拍拍武承嗣的肩膀,抬脚走开。

武承嗣对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废王后的余孽,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揣着一肚子火气踏进公廨,正在交头接耳的同僚们看到他,立刻闭口不言,四散离开。

武承嗣忍气画完卯,记下那些同僚的名姓,今天你们敢在背地里取笑我,来日等我得势,一定要让你们尝尝枷锁的滋味!

武承嗣并非常参官,不用去上朝。盘腿坐在书案前,忍受着同僚们的指指点点,握着羊毫笔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几乎把书卷划破。

熬到日中时分,众人相约去膳堂用膳。

他下午不用当班,干脆一掀袍袖,让人预备一份精致的饭食,去狱中探望武三思。

武三思在狱中待了一夜,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看到武承嗣的身影,两眼闪闪发亮,紧紧攥着铁栏,“从兄,快救我出去!”

武承嗣让人把漆盒送进牢房,“你先忍耐几天,圣人还在气头上,姑母不好偏袒你。”

武三思瘫坐在散发着恶臭味的草堆上,掀开漆盒盖,抓起蒜泥、羊肉、酪浆、拌匀的麦饭,往嘴里塞。

武承嗣看一眼被他弃之不用的银匙,目露嫌恶,皱起眉头,“三思,我早就警告过你,我们刚从岭南回来,还没到张狂的时候,必须勤谨小心,先站稳根基再论其他。你怎么冥顽不灵,偏偏去惹裴十七!”

武三思抬起脸,米粒、菜叶黏在头发上,看起来比里坊间的乞丐还不堪。他额前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只是想给那个上官璎珞一点教训而已,姑母不是一直嫌她不识时务吗?谁知道裴十七会刚好路过那儿!”

他发指眦裂,“我看分明是裴十七在故意害我!她不安好心!区区一个养女,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武三思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武承嗣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她不安好心,也得你自己先色欲熏心,鬼迷心窍,闭着眼睛往坑里跳!”

武三思放下漆盘,愤愤道:“一个宫婢罢了,值得什么!没有她多管闲事,谁敢拿我?”

武承嗣看武三思还不知悔悟,摇了摇头,“三思,你忘了武敏之是怎么死的吗?”

武敏之是武皇后的姐姐韩国夫人的儿子。

武皇后厌恶异母兄弟,手握实权后,立刻把兄弟们全部流放至荒野山林。然后大封亲眷,让姐姐的儿子贺兰敏之改姓武氏,承袭周国公的爵位。

武敏之成为武家的继承人,仗着外祖母杨氏,傲慢放纵,肆无忌惮,曾多次冒犯顶撞武皇后。

武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武敏之闹出什么动静,都没剥夺他的爵位。

武敏之得寸进尺,试图染指太平公主李令月的侍女。

武皇后极为震怒,下令将武敏之流放雷州。

武敏之离开长安后,武皇后犹不放心,最终派人把他勒死在流放途中。

武三思正对裴英娘破口大骂,听到武敏之的名字,噎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汗如雨下:“从兄救我!”

武承嗣阴沉道:“圣人十分宠爱裴十七,看样子,差不多已经把她当成亲生的看待,你暂时不能动她。三思,我们奉姑母之名位列朝班,为姑母办差才是眼前的正经事!别为了出一口恶气,因小失大,后悔莫及!”

武三思点头如捣蒜,“我听从兄的,等我出去,一定会离裴十七远远的,绝不去招惹她!”

武承嗣依旧面色青黑,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从弟了,现在他急着逃离牢笼,什么好话都说得出来,一旦等他出了牢狱,肯定会旧病复发,继续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