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满到满满(42)

凌城将自己这一年在禁闭室预想的方案整理，准备在离开之前再与肖智明讨论一下。

进了肖智明的办公室，肖智明正有些烦躁地将手里的那本书砸向地上，刚好落在凌城的脚边，凌城看到了书名，迟疑了一下。

这本书是他给肖智明留讯息的那本，肖智明会派人去找丁小满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但偌大的那个世界，这么快就有回信，让凌城感到指尖有些发凉，他没有资格再参与到这件事中，他能做到的只有一点，就是尽全力弥补自己感情用事引起的过失。

只是，既然他都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她的安好，那她这么快就落入肖智明手里，不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了吗？

凌城有些僵硬地将书捡了起来，他不希望看到人已找到的字眼。

缓缓翻开第一页，是肖智明用橡皮擦掉字迹的印记，没有任何内容，翻开第二页，依旧是除了书籍本身的内容就只剩下橡皮擦过的痕迹……

人找到了，需要写这么多话吗？

凌城微皱眉头，快速翻阅起来，肖智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后面还有很多很多来不及擦掉的留言，是不可以给凌城看到的内容。

凌城看着看着，眼睛红了，全是丁小满的字迹，虽然有所进步，但却依旧很丑的字。

她说她会在每周星期一早上7点来市图书馆，如果他不想见到她，只要避开这个时间就可以了。

她说她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流过眼泪。那你一个人的时候呢？

她说她再也没有和别的男人见过面说过话。可是我想有个人能照顾你，我说我希望你幸福，你忘了吗？

她说她现在再也不讨厌学习了，每天都以学习新知识为乐，因为这样就会感觉离他越近了。可是小满，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不会因此而靠近一分一毫。

她讲述着她每一天的点点滴滴，字句中都是她假意欢快的语气词，可是凌城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写这些话的。

丁小满不正常了，他以为就算他离开，她身边也有足够的爱可以使她振作。

他能想象到她故作坚强的模样，他能想象她用她的傻笑将身边人都骗过去，然后独自难受。

小满，你可以不用坚强，不，你要坚强，但不可以逞强。

凌城缓缓蹲下身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自己没有给那个傻子解释一下坚强和逞强的区别？

他想她，虽然在这一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可是在看到丁小满这样逞强的样子，他恨不得立刻回到她的身边，任由她将这一年的委屈全都撒在自己身上，任由她哭任由她闹，他可以任由她做任何事情，甚至那些以前她做了，他会生气的事情。

肖智明将凌城手中的书一把抢了过去，看到凌城现在的样子，他不放心就这么将他放走了。

即使现在没收了他的一切，可是凌城要是自己真的控制不了，他也会自己造出想要的一切东西，到时候肖智明鞭长莫及就真的管不了了。

‘离开之前，再留下一样东西。’

凌城抹掉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的泪水，无助地抬眼看向肖智明，肖智明坚定的神情让他明白，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原来，那一刻丁小满的心情是这样的，他此刻才清楚的明白，比起想见不能见的痛苦，被剥夺那些回忆才是最残忍的。

小满，对不起，我没想到我最后给你留下了那样的恐惧，我不想忘记你，就算让我这一生都在暗无天日的禁闭室度过，我也不想忘记你。

可是，凌城清楚自己承诺过的事情，他不可以再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将人类的存亡抛之脑后。

如果被丁小满知道自己救了她的代价是那样的，她会自责的，她会痛苦到无法自拔，为了不让她难过，所以他必须离开她，然后赌上自己的一生，阻止灾难的发生。

两人僵持了很久，最终，凌城带着恳求的语气开口对肖智明说：“不销毁可以吗？”

原来用嘴说话有这样的好处，能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情，看到肖智明惊讶的神情，他便明白了。

让肖智明惊讶的不只是凌城开口，更是凌城真诚的恳求。

他懂凌城，恳求这件事甚至是请求他都没从做过。

而现在，因为这个完全没有可能的女人而求他将他的记忆保存，只为了临死前将她记起。

肖智明点头，凌城起身将重要的事情记录，关于丁小满的事自然是不允许记录的。

肖智明亲自动手脱离了他那段时间的记忆链条，并按事前答应他的将记忆链条保存。

自然也清除了他芯片里关于时光旅行期间的所有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