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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170)

前面主任回头夸了句:“陶总怎么养的弟弟?俩都这么优秀。”

陶晓东“嗨”了声,带着点得瑟地谦虚着说:“真不是我管出来的,我啥都没管过,都是自己长的。”

“陶总这是显摆呢, 反正我要有俩这弟弟我也显。”林主任笑着说。

“没显摆,我总忙, 顾不上他们。”陶晓东说, “我这哥当得也不那么称职。”

前面的人说着话,后面的人闭着嘴彼此不出声。陶淮南收回视线,低着头觉得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心跳幅度这么大, 有点怕被看出来。

“那咋的,我得给你俩做个介绍啊?”陶晓东侧着身回头看他俩,半挑着眉问:“头回见面有点眼生,是不?”

他话音一落,陶淮南马上开了口, 主动叫了声:“小哥。”

迟骋把背着的书包放在腿边,不太在意地“嗯”了声, 听来有些冷淡。

陶淮南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手里一直搓着耳机线, 想说的话本来够说三天不间断的, 可这场见面来得突然,提前没准备, 现在话都噎在喉咙,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刚才一声“小哥”叫得仔细听声音都有点发颤,真是装都装不出体面来。

“你……”陶淮南又开了口,朝着迟骋的方向,“小哥你……从哪儿来?”

问了句废话,迟骋依然淡淡的,也没朝他看过,只随口一答:“北京。”

“北京现在热吗?”陶淮南继续小声问着。

迟骋那点耐心好像刚才回答那两句话给耗没了,这句很明显不想答了,过了好半天才不冷不热地出个声:“就那样吧。”

他声音没变,还是那么好听,跟陶淮南记忆里的、想象中的声音没有半点偏差。

前面还坐着两个哥,还有司机和一位不熟悉的主任,他俩这对话实在显得陶淮南有些尴尬。

陶淮南如果有点眼力见儿,他得知道现在不该继续说话了,人不想理他。而陶淮南向来敏感,对别人情绪感知得很准,他明白自己现在应该闭嘴,越说下去只会越难堪。

可坐这儿的人是迟骋。

陶淮南把乱糟糟的耳机线揣进兜里,在书包里摸来摸去,只摸到了一包之前别人给的饼干。他问迟骋:“你吃饭了吗?小哥。”

“吃了。”迟骋说。

迟骋答完就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像是要睡了。

陶淮南又问了两句别的,没听见迟骋回答。他默默地闭了嘴,眼睛一直一直看着那边,这些年只在他梦里才会出现的人现在就坐在旁边,陶淮南只想一直感受着他。

晓东和汤哥早就知道迟骋这次要来,他们一直都知道的,可这俩哥谁也没说。如果陶淮南提前知道了迟骋也会来,他肯定就不来了,不会过来惹人烦。

然而现在陶淮南却真的感谢哥哥们没告诉他,现在他才会和迟骋坐在一起,听着迟骋睡着时安稳的呼吸。

陶晓东回头看他一眼,问:“睡了?”

陶淮南轻轻点点头。

后排冷气不好使,这会儿车又开起来,后面座位还是热。陶淮南额头又出了汗,迟骋向来比他更不耐热。

陶淮南从前面座位的挂兜里摸出来两张硬纸房产广告,在中间折了一下,折成不大不小的一沓。他像是在给自己扇风,只是角度稍微有点偏。风徐徐地吹在身上,把闷热的空气暂时吹走一些,凉风吹在身上带来舒适的凉爽,每一次都很短暂,可又长久地持续着。

小风一直没停,始终平稳,直到最后车停了下来。

他们车开得快了些,落了车队一点距离。司机直接开去了县里给他们安排好的宾馆,这儿早就有当地政府的人在等了,第一车到的人就是要最长时间接受盛情款待的那一车。虽说后面咋也免不了这个,可第一车这个盛情确实有点难接。

车上几个人都没动,陶晓东跟汤索言对视一眼,有默契地看着对方,都笑而不语。

只有迟骋拎着书包要下车,被陶晓东一把薅住了,没让他开车门。

陶晓东跟司机说:“咱出去转一圈儿。”

迟骋莫名其妙:“不下车?”

“现在下车你就蒙了,”陶晓东失笑,“那场面咱小迟接不住,哥都罩不住你。”

迟骋整不明白他们,也不多问,又回去坐下了。

陶淮南已经把刚才的广告纸放了回去,抱着书包坐得板板正正,迟骋坐下之后他又下意识地挺了挺背。

这一天下来陶淮南其实都过得稀里糊涂,干什么了也没记住。

房间都是两人一间,哥肯定和汤哥一间,那迟骋自然是跟陶淮南住一间。两人都没说别的,没人闹着说要换房,二十多岁的大人了,不至于那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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